“大夫問的是:此毒已入膏肓,若要救治,有兩個選擇,其一是刮骨療毒,這會很痛很痛,還會痛很久,好處是保全了右臂。其二是斷其右臂,就痛這麼一下,只是以後少了一隻手恐怕不會太方便。那麼大將軍如何選擇?”
傅小官對視著燕北溪的視線,絲毫沒有退讓。
“那麼小官請問宰輔大人,宰輔大人如何選擇?”
燕北溪忽然笑了,眼裡那鋒銳消失不見,他深吸了一口氣,端著茶盞喝了一口,看向了窗外。
窗外陽光正好,梅花正豔。
“我這孫女燕小樓於昨日及笄,尚無婚約在身。”
燕北溪沒有回答傅小官,而是莫名其妙的說了這麼一句。
燕小樓頓時羞紅了臉,傅小官卻嚇了一大跳。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尚未來得及開口,燕北溪卻又轉了個彎,“中書省而今缺了一名諫議大夫,樞密院主管軍事也缺了一名鑑書樞密院事,都是從四品的官職,但手握實權,算是真正進入虞朝中樞。”
他站了起來,揹負著雙手往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良禽擇木而棲,你是聰明人,我希望正月十五前能夠得到你的答覆。”
那揹著大刀的老人直到此刻才抬頭看了一眼傅小官,當然,傅小官也看了一眼他。
兩人的視線在空中碰撞,雖然未見火花,但傅小官分明感覺到了一股凌冽殺意。
背刀老者跟隨著燕北溪走了出去,問月軒裡安靜下來,只有那暖爐中的炭火偶爾發出啪啪的聲響。
過了許久,燕熙文搖了搖頭說道:“你不應該拿我三叔舉例。”
傅小官點了點頭表示承認,並沒有給燕熙文說,有些事,只有切膚之痛,才能令他這爺爺真正的去正視。
當然,傅小官舉的這個例子有他更深一層的意思。
宣曆元年東部邊軍秦同所部在洗馬原與夷國紅翎軍團一戰,據白玉蓮所說,他們在殺出重圍之後在虞朝的邊境修整,秦同卻被武朝一代武聖北望川一箭給射死了。
白玉蓮說是上京費老太師以一張破日神弓請動了北望川,擊殺了秦同,並將那一戰定為大敗。而後東部邊軍大調動,昔日的主帥費邦入了朝堂任了兵部尚書,而燕北溪的第三子燕浩初出任了東部邊軍主帥。
傅小官此問之第二層意思,就是想看看秦同之死,是不是有燕北溪的影子,因為無論怎麼想,那件事燕閥的收益最大。
這是在打草,至於能不能驚蛇,傅小官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這很冒險,這可不是一條小蛇,這特麼就是一條巨蟒好不好!
可他還是這樣問了,因為他知道陛下肯定是希望他這樣做的,只是他沒料到燕北溪居然再次向他伸出了橄欖枝,而且還極其誘人。
他向燕小樓看去,講真,這姑娘可真的是個尤物。
可燕北溪遞來的橄欖枝他不敢接啊,因為有毒。
還特麼可能是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