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們是母子，是一樣自私固執的人啊。
母親繼續著刺耳的話語。
我腦袋空白了一陣子，直到一句話鑽進我的耳朵，在我腦海裡反覆打轉——
“違揹人的天性的事……我不允許我的兒子做這種事……”
“人的天性？”我低頭自語，“每個人的天性，難道都要一樣嗎……難道每個人選擇自己喜歡的人，都要先經過其他人的同意嗎……”
“康榕！你聽得懂我的話嗎？！”母親似乎被我的執迷不悟氣到，向我吼道，“我為了誰才流的孩子，你還不知道嗎？！”
她的聲音裡交織著委屈，憤怒與不甘。
一股凜冽的寒意從我的尾椎襲至全身。
我實在不想聽她再說下去了。
我寧願我聽不懂她的話。我寧願我猜不出發生了什麼。
如果可以再笨一點就好了。
“媽，你好好休息吧。”我向門邊走起，想讓她獨自冷靜一下。
“回來！你別想去找……”母親猛然拔掉手上的針頭，光著腳跳下了病床。
我有點擔心她把自己折騰得更嗆，扶住了她，“媽，你別這樣……身體要緊……”
母親笑得悽楚，“你還知道關心我麼？
“媽媽為了你，這麼多年犧牲了多少你還不清楚嗎？你又為我做過什麼？
“我現在引導你，要把你帶回正途，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我就算比不上別人的媽媽，天底下也沒有人比我更關心你了……”
她拔掉針頭的手搭在我的肩上，針孔處鮮血流湧，染在我肩頭。
或許，母親說的一切，都是對的。
可那又如何？
我寧願做錯的選擇，也不願做會令安琪傷心的選擇。
”康康，這麼多年，媽媽是最關心你的人。媽媽現在只有你一個孩子了。你要是……“
我心頭升起十足的厭惡感。
終於，我積鬱多時的情緒匯聚成一句話——
“媽媽，我最需要你關心的時候……陪我的，關心我的，是安琪……所以，你別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