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登門送禮,自然來者不拒。蘇柔板著臉,“算你還懂些道理,海貨放廚房,再跪半個時辰,就免你壞了我天下樓規矩的責罰。”
謝湖生眼中有光,豁然開朗,連連道謝,一步洞庭移至廚房,將五筐鮮活的海貨安穩擱下,在君不白身旁尋一干淨地,欣然跪著。
這番舉動,看得君不白目瞪口呆。
蘇柔目光轉回君不白,冷冷丟下一句:“你給我跪兩個時辰再起來。”
君不白本想討價還價,瞧見娘手中晃動的燒火棍,也偃旗息鼓,斷了不該想的念頭。
鮮活的海貨過了時辰,鮮味便會大打折扣,蘇柔滿腦子的念頭是如何料理這等鮮貨,直接扔下兩人,喊廚房夥計將五筐海貨搬入廚房,洗手下廚,廚房一時鮮味飄鄰。
院中被冷落的兩人,如同難兄難弟。
君不白隨意跪著,直呼其名道:“謝湖生,你是謝家家主,天下樓的貴客,我娘讓你跪你就跪啊,謝家的臉都讓你丟盡了,還有,你不是號稱一拳定江湖麼,怎麼這時候膝蓋軟得跟軟腳蝦似的。”
一拳定江湖的謝湖生仍沉醉在初見蘇柔被她一身無形氣場折服之中,那份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令人懷念,笑道:“剛才前輩那聲跪下讓我想起我娘,當年光腳在洞庭湖邊跑的時候也這麼被我娘訓過。前輩果然是前輩,魔尊江南鼎盛之時都被一棍打去六十年修為在天下樓燒火十年,我這不入流的螃蟹拳,在前輩面前還不跟街頭雜耍一樣。”
君不白直言不諱,挖苦道:“我沒想到,直來直去的你也是個見風使舵的好手。”
謝湖生一臉得意,仰頭自誇:“水上人家見風使舵的本事可都是孃胎裡就學會的。”
一道劍影橫空,一身青衣垂地的劍神蘇牧落在廚房後院,劍氣泠然。蘇牧上下抬眼打量謝湖生一圈,開門見山道:“你就是洞庭湖主謝湖生。”
劍神親臨,謝湖生磕巴起來,蘇前輩是一座高山,高山巍峨,要知仰止,眼前劍神便是一片滄海,滄海廣闊,自己渺如一粟。
“晚……晚輩……謝……謝湖生,見過劍神。”
天下樓三層樓貴客,這等禮遇成何體統,蘇牧心中罵一句自家妹子行事隨性,一手御物決企圖將謝湖生扶起,謝湖生身上一股暗勁死死扣在地面,紋絲未動,蘇牧勸道:“你是三層樓貴客,亦是謝家家主,不必如此,我妹子隨性慣了,稍後我去替你說情。”
謝湖生耿直道:“是我有錯在先,壞了蘇前輩定下的規矩,這半個時辰我應得的。”
見他如此,蘇牧不與他爭論,“你若執意,那便隨你。”
舅舅蘇牧現身,如有神助,君不白呲牙笑道:“舅,你不是在神農醫館麼,怎麼這時辰回來。”
蘇牧黑起臉來,“別嬉皮笑臉的,多大的人了,就知道惹你娘生氣。”
君不白厚著臉皮道:“舅,你去給我娘求求情,讓我少跪一個時辰行不。”
“你就跪著吧,這情我不會給你求的。”劍神蘇牧鐵面無私,一甩衣袖,御劍飛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