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他想明白了季沉蛟在急什麼。
白天,一切工作在匆忙中有條不紊地進行。季沉蛟調了一組隊員和自己一起查入境資訊,淩獵的出國流程正在加急辦理。兩人居然沒什麼好好見面、談談心事的機會。
季沉蛟中午回了趟重案隊,淩獵正要去食堂吃飯,兩人在辦公室門口碰見,季沉蛟只說了句“回來了啊”,就拿上檔案,匆匆離去。
“季隊長。”淩獵站在走廊上喊了聲。
季沉蛟停下腳步,半轉過來,“車還在樓下等著,我回來再說。”
沈棲都覺得他兩個哥不對勁,他是被季沉蛟提到重案隊來的,幹什麼都聽季沉蛟指揮,也很熟悉季沉蛟的查案方式。再麻煩的案子,季沉蛟都能沉住氣,一條線一條線捋清楚。但這次明顯浮躁了,連他都看得出季沉蛟急著破案。
沈棲搓著自己的腦瓜,“不會吧?你倆這是在比誰先破案?至於嗎?競爭起來戀愛都不談了?”
淩獵沒把人叫住,也沒追。下午和沈尋簡單溝通一番,問問流程進展,得知特別行動隊的人已經趕到繭嶺鎮,但沒對接當地警方,伺機而動。
淩獵在季沉蛟的位置上看沈尋發來的有關國的詳細資料,包括地圖、各個幫派勢力劃分、能源供給、能夠使用的槍械裝備等。
其實他這次過去用到槍械的可能性不大,也盡量不會暴露身份。他只需要像個線人一般,一旦取得線索就立即撤退。
這種任務比他過去執行的危險等級低很多,但他看資料卻看得比以前專注。
當他有些鬆懈時,一股神經就會被抓緊,提醒著他——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你這條命不能隨便玩玩給玩沒。你男朋友是個粘人精,你看他都急成什麼樣了?
淩獵合上筆記本,看看窗外的夕陽,右手拿著手機,左手伸到腦後,抓著橡皮筋,將小馬尾抖了兩下。
然後他下單一把鋒利的剪刀,叫了同城快送。
季沉蛟仍在查入境資訊,篩人、做問詢,熬得眼中全是紅血絲。隊員說:“隊長,你手機震半天了。”
他才拿起來,淩獵打了三個電話,發來一條資訊。
夏小豆:[是誰說回來再談的?你躲什麼?]
季沉蛟皺起眉,在對話方塊裡寫:我有什麼好躲?我在查案!
但打完最後一個感嘆號,他又把整句話刪掉。繼續寫,又刪,幾次來回,竟是一句也沒有留下來。
一同調查的隊員來說,今天也沒有找到可疑者。
季沉蛟捏了會兒眉心,他實在是太累了,隊員們也個個熬得筋疲力盡。
“先回去休息。”他說:“明天開個會。”
隊員們散去,季沉蛟靠在車邊,繼續想應該怎麼回這條資訊。想來想去,愈發感到沮喪和煩躁。
因為淩獵沒有說錯。他是在躲。
他不就是在躲嗎!
淩獵出差回來,他應該去接淩獵,和淩獵討論線索、下一步偵查方向。但他沒有,他用忙碌來武裝自己,他有充分的理由不回家,不和淩獵好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