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咱村的人嘛,跟家裡長輩過來探親。”
農村這樣的事多得很,隔三差五就有人走親戚,各家各戶的門敞著,親戚又去鄰居家串門,一來二去都不知道誰是誰親戚了。
“現在跟當年大不一樣了。”淩獵說:“我來那會兒住的還是石頭圍的土院子。”
“那是!現在有錢啦!”
大姐和淩獵聊了會兒,淩獵不動聲色地把話題引到姓邢的家庭,說邢家當時借了自家大人的錢,卻一家子跑了不見蹤影。
大姐想了會兒,“我們這兒沒有姓邢的啊?”
淩獵說:“也許是我記錯了。”
大姐的熱心勁兒上來,“走,我帶你見老村長去。我們金向村民風樸實,他們要真欠你家錢,我們肯定想辦法給你解決!”
老村長早就退休了,此時正在作坊裡做罐頭。但大姐說,金向村有什麼事,找老村長幫忙準沒錯。
“邢家?”老村長說:“那個死絕了的邢家?”
大姐大驚,“什麼死絕了?”
“你別打岔。”老村長好似回憶起了什麼,“當年是有好幾撥人來找,說邢永強欠錢不還。你們家也是那時候來的?”
淩獵順著說:“我們倒不是專門來要錢,他借得也不多,我家長輩主要過來探親,順便問問錢的事。”
老村長點頭,“是有這事,是有這事。”
淩獵問:“怎麼,邢家只有邢永強一個?”
“嗐,哪裡有什麼邢家啊,他就是在段先生家裡混口飯吃。”
“段先生?”
大姐說:“外鄉人,你沒聽說過段先生吧?那是咱們這兒的大戶呢!土財主,可有錢了!”
老村長連忙斥責,“什麼大戶土財主,學習改造了那麼多年,你怎麼還裝著封建觀念?”
大姐被說得直聳肩膀,沖淩獵笑笑。
淩獵索性問起這段家,見院子裡有不少等待晾曬的水果,立即把外套脫了,幫忙幹活。
這種作坊不像城裡的流水線工廠,人們都是邊幹活邊聊天的,一聲不吭那肯定幹不下去。
有人幫忙,還能聊天,老村長很起金向村的歷史。
前面有一大段是和邢永旦、段家無關的,但淩獵沒有催促,等著老村長往深處說。
一百多年前就有了金向村,當時絕大部分村民都是奴隸,被楊、曹兩家奴役,過得十分悽慘。後來段家帶領一小戳村民反抗成功,楊、曹兩家人逃的逃,死的死。那以後,村裡不再有奴隸,段家去外面學習,號召大家種水果,金向村的情況一天比一天好起來。
但是段家殺的人不少,法制建設來到金向村時,段家當家的被抓,經過協調,放回來一些人。段家那時已經是金向村最富有的,接濟了很多貧窮的鄉親。
邢永強就是其中之一。他的父輩很不爭氣,大家都在種水果時,他們在賭在嫖,很快把家裡攢的錢揮霍光,女人也被氣死了。隔三差五有外面的人沖進村裡找邢家追債,邢家的窩囊廢們為了躲債,全跑了,只剩下才幾歲的邢永強。
孩子小,可憐,段家就施捨他一碗飯,他後來幹脆就住在段家,給段家幹活,因為年齡差不多,和段家的“少爺”關系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