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獵點頭:“還有一個,尹寒山。”
聽見淩獵如此冷靜地分析,季沉蛟鬱在心底的煩躁稍稍散去一絲,“騅庭的傅持迅,他和柏嶺雪有往來。”
淩獵說:“我去北梔醫院見喻潛明那次,也看到了他。”
季沉蛟在辦公桌前走動,低著頭思考:“羅蔓釵是傅家勢在必得的‘新娘’,‘浮光’截胡,傅持迅居然還能和‘浮光’走到一起?還曾經去探望過喻潛明?”
淩獵:“羅蔓釵的死,傅持迅知情,或者正是因為他,羅蔓釵才死?”
“記不記得我們考慮過騅庭內部有人想要破壞讓羅蔓釵自殺的計劃?”季沉蛟說:“傅輝之的敵人既可能存在於外部,也可能存在於兄弟姐妹中。有明顯恨意的人好查,那他身邊的人呢?他最器重的傅持迅呢?”
淩獵說:“傅持迅的任務就是促使羅蔓釵自殺,傅老闆根本想不到自己養狼成患。傅持迅的背景值得詳細調查。”
季沉蛟記下,看著筆記本上滿滿當當的線索和工作安排,柏嶺雪這個名字莫名十分紮眼。
淩獵在這三個字上輕輕點了點,“阿雪……”
季沉蛟蹙眉:“你確定柏嶺雪就是阿雪?”
“不能。二十多年了,阿雪的長相我早就記不清了,但是阿雪的眼睛是墨綠色的,和他一樣。”淩獵坐下來,撐著臉頰,“阿雪很笨,也很弱,正常情況下,他不可能活下來,更不可能挑起組織的重擔。但是也許在我走後,村子發生過什麼事,他從此改變?我想來想去,如果‘沉金’裡面還有人記得我,那隻可能是阿雪。而柏嶺雪的名字裡,也有個雪字。”
兩人都沉默下來,片刻,季沉蛟拉住淩獵的手指,聲音低沉溫柔,“今天為什麼陪我吃草?”
淩獵沒有把手收回來,用另一隻手捧住季沉蛟的臉,“還在擔心?”
季沉蛟不語。
“突然就想了。”淩獵說:“自從我出現,你看著霸道,什麼菜都不會做,還愛指揮,但其實你什麼都依我,陪我吃重口味。我都沒陪你吃過幾回草。你縱容我九十九次,我才縱容你一次。”
季沉蛟擰眉,心裡變得柔軟,但擔憂也更深。
“所以就想縱容我們小季。萬一……”淩獵沒有說下去,季沉蛟按住他的後頸,將他摁向自己。
沒有說出的話融化在吻中。那是季沉蛟不允許發生的設想,可是身為警察,那也是他們不可能避開的設想。
結束後,季沉蛟還沉沉地看著淩獵,直到淩獵站起來,在他額頭上親了親。
“答應我一件事。”季沉蛟說:“不管你發現了什麼,臨時察覺什麼,在行動之前,讓我知道。”
他說得那樣認真,像是宣誓一般。淩獵怔了下,彎著眼笑了笑,“ye~sir!”
四十八小時拘留時間已到,重案隊沒有找到喻勤的明確涉案證據,只能暫時將她釋放。離開市局時,她高傲地看了季沉蛟一眼,但她轉身時的背影卻顯得狼狽和不安。
季沉蛟將傅持迅的線索交給沈棲和梁問弦。沈棲將傅持迅最近的行程拉了個遍——在羅蔓釵遇害後,他來過夏榕市四次,騅庭有專案正在夏榕市進行,現在他也仍在夏榕市。
“又見面了。”季沉蛟來到傅持迅入住的酒店,一同住在這裡的還有騅庭的另外幾位高層。
傅持迅神情詫異,但很快恢複,將季沉蛟請到酒店的下午茶餐廳,“季警官,羅蔓釵的案子有眉目了?”
季沉蛟說:“這案子你可能比我更清楚。”
傅持迅一副不解的模樣,“季警官,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季沉蛟說:“你曾經去過北梔醫院?”
傅持迅回憶一番,點頭,“是,替傅總去探望一位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