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得好看,化妝之後更是有一番獨特的風情,唱起歌來聲音嘹亮,第一場就頗受好評。阿叔的得力助手申姨對他頗有好感,時常將他帶在身邊。
四月底,一位村民試圖脫離組織,揮刀砍向申姨,淩獵故意等到千鈞一發時“捨身”阻止。此後,申姨更加信任他。
淩獵漸漸摸清“照夜之燈”的運作模式。首先,他們會對新加入的成員瘋狂洗腦,激起他們的仇恨,讓他們自發地擰成一條繩,為組織所用。然後,村鎮哪戶人家有新喪,他們便受邀去唱喪歌,藉此機會向悲痛欲絕的家人傳輸生死輪回的概念,並找機會讓他們盯上的人服用藥品,以此來長線控制他們。
這些被腐蝕的村民又會自發在村子裡發展其他人。組織選擇地點時很講究,城市和發展好一些的縣城不去,專門進攻落後的村鎮,用精彩的表演、煽動性的語言、成癮類藥物將他們收為己用。
當藥物成癮,組織就能隨意驅使村民們,阿叔有正規的藥企,一部分健康的村民被帶到藥企,名義上是做工,實際上是試藥。另一部分村民成為所謂的“銷售員”,將組織的藥物傳播到更多村鎮。
阿叔和申姨有時會親自到村子裡對村民做動員演講,村子完全封鎖,村民們亢奮如傳銷現場,組織還會不斷傳送禮品,一步步點燃村民的瘋狂。
淩獵臥底到七月,終於等到組織在小豐村舉行所謂的“年中祭祀”,包括阿叔和申姨在內,所有重要幹部都會到場。這是一舉拿下“照夜之燈”的最佳機會。淩獵傳回訊息,為了不打草驚蛇,並未提前離開。
特別行動隊和豐市警方周密部署,剛參與行動的公大學生紛紛請纓。
雖然來的都是公大的精英,但到底是一幫沒有經歷過實戰的孩子,季沉蛟等人沒有接到潛入小豐村發起進攻的任務,而是在村外待命。
即便沒有實際任務,學生們也非常認真,換上黑色特戰服,還在臉上抹了油彩,全神貫注關注著村子裡的動向。
特別行動隊在淩獵的指引下迅速控制住現場,阿叔、申姨等人被當場抓獲,但有部分村民和組織中級成員趁亂逃脫,跑入村外的林子。
行動總指揮要從村裡調隊員到林子裡搜尋,蕭遇安忽然想起待命的學生們,“讓公大的去吧,他們準備很久了。”
總指揮不贊同,“他們還是學生。”
蕭遇安笑道:“隊長,你我都曾是公大的學生。”
總指揮神情微凝。蕭遇安又道:“他們馬上大四,該執行第一次實戰任務了。再說,村裡誰調得開?”
待命的學生們接到搜尋任務,個個亢奮,分頭行動,季沉蛟在林子裡越走越遠。
忽然,他看見前方有零星火光,定睛一看,石頭上坐著一個高挑的長發“美女”。
這夜月光明亮,那又是林中的一個開闊地帶,“女人”穿著冰藍色的紗裙,赤腳,平底皮鞋撂在一旁,長發及腰,季沉蛟看向“她”時,“她”也懶洋洋地夾著煙,向季沉蛟看過來。
季沉蛟立即據槍,“女人”的視線很平靜,還帶著一絲笑意,最後抽了一口,滅掉,把煙頭裝進一個小鐵盒裡,彎腰穿鞋。
公大的學生並無知道臥底身份的許可權,季沉蛟以為“女人”是逃出的“塞壬”——組織裡將女歌手通稱為“塞壬”。
他警惕地走到“女人”身邊,“女人”也配合地舉起雙手,兩人從月光最明亮的地方走到陰影裡,又從陰影中走到村子的燈光中。
與特別行動隊彙合,季沉蛟才知道自己帶回來不是什麼“塞壬”,而是那位發回大量重要情報的臥底。
一時間,他臊得臉頰發燒,慶幸臉上塗著迷彩,對方看不到自己的窘迫,以後再有見面的機會,也認不出他是誰。
現場還有其他搜查任務,季沉蛟轉身欲走,臥底似乎也接到任務,離開時回頭看了他一眼,彎起唇角笑了笑。
那著實是一張很漂亮的臉,季沉蛟愣住,臥底用口型說了句“謝謝”。
行動結束,季沉蛟打聽過那名臥底,但特別行動隊的成員不是誰都能查的。直到公大學生離開豐市,季沉蛟也沒有再見過那名臥底。
轉眼多年過去,他早就不是把臥底當犯人抓的毛頭學生,那段不起眼的經歷也漸漸被遺忘,此時卻戲劇性地發現,那位臥底就站在自己面前。
氣氛頓時微妙。
好一會兒,淩獵忽然笑道:“小季,你耳朵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