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顯然沒指望,他也就不想了,但何玉銘對胡寶山來說,更像是吊在驢子面前的胡蘿蔔,看起來彷彿觸手可及,可是驢子走一步,胡蘿蔔就往前一步,永遠也吃不著。
久而久之,胡寶山終於開始覺得有點不對勁。
連古人都雲食色性也,當兵又不是當和尚,照理說只要是男人就會有需求,有需求就該找姑娘,如果說紀團長那麼迂腐不找姑娘也正常,那何玉銘在胡寶山眼裡就是清心寡慾得成了仙。
以前他們行軍打仗,屁股後面有日本人追著咬,當然沒心思想別的,像現在長時間地駐軍在一個地方,獨立團的官兵們哪個不是一得空就往清河鎮裡跑,發的那點軍餉基本都貢獻給鎮裡的土娼了。
就算眼界高看不上鄉下女人,照何玉銘的條件,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還不是隨便勾勾手指頭的事兒?不過這麼長時間了,他即不在外養姨太太,也沒進過任何風月場所,光是整天跟紀平瀾膩在一起,難道他真的不近女色不成?
反正不管怎麼樣,胡寶山是不想再這麼稀裡糊塗地磨蹭下去了。
不論何玉銘對他是真無意還是假有心,胡寶山決意要找個機會遂了這長久以來的心願,一直被這麼不上不下地吊著太難受了。
至於之後怎麼樣就到時候再說,反正一人做事一人當,最了不起腦袋掉了碗大個疤,他胡寶山什麼時候怕過誰來?
怎麼說他好歹還有半個團的土匪為後盾,何玉銘就算真不樂意,也未必敢叫他吃鐵花生米,畢竟這種事情上就算吃了虧也是不好張揚的。何況大家都是男人,誰還不瞭解誰麼,只要用點手段,在床上把他伺候舒服了,到時候就是想翻臉也難。
眼看就是胡寶山的三十歲生日了,胡營長要辦三十大壽,那可不是件小事,半個團的土匪們都嗷嗷叫地等著要趁此機會喝酒吃肉,胡寶山本來也想大操大辦弄個幾十桌流水席,大家一起樂呵樂呵,但紀平瀾直接砸過來一句話:不準!
胡寶山鬱悶了,帶了幾個手下一起去名為求情實則抗議:“這又不是什麼壞事,我老胡自掏腰包請客還礙著誰了?成天緊張兮兮地盯著一條河不放,大家也都盼著能放鬆一下,紀團長您要嚴明軍紀,也不能不顧人情吧?”
不過紀平瀾就是絲毫不通人情:“這裡是軍營,你以為是什麼地方!我們的職責是防守,不是在這兒過日子!對岸的日軍還在虎視眈眈,你在這邊大擺筵席胡吃海喝,像什麼樣子?周圍的友軍部隊見了,又會怎麼想?這些道理難道都要我告訴你才會明白嗎?少給我廢話,不準就是不準!”
胡寶山露出獅子狗一樣無辜的眼神求助地看著何玉銘,直到何玉銘開口:“胡營長的心情可以理解,但如今是非常時期,的確需要謹慎行事。再說過生日也不是非得大張旗鼓越熱鬧越好,擺上一桌酒菜,邀幾個親朋聚聚不也挺好的嗎?”
連何玉銘都這樣說了,胡寶山就真沒話說了,只好委委屈屈地在自己的營房裡辦了一桌酒席,請幾個親信部下和兩個長官過來一聚。
胡寶山糾纏著何玉銘直到他答應一定賞光,但紀平瀾卻拒絕了邀請,理由是高階軍官不能全體缺席,總得有人保持清醒以應對突發狀況。
胡寶山還巴不得他不來,恰好馬三寶又輪到當值,也來不了了。這麼一來上桌的除了胡寶山的鐵杆土匪弟兄們就只有何玉銘了,胡寶山一看這情況,頓時樂了,這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把生米煮成熟飯的天賜良機麼?
他迅速地謀劃起來,心想只要做點手腳把何玉銘灌醉就萬事大吉,反正何玉銘沒什麼力氣,醉倒以後再好的身手也沒了威脅,到時候就只能任他擺布了。
等明兒何玉銘清醒過來,要是大發雷霆,那他就說酒後亂性什麼都不知道,反正要打打要罰罰都值了,了不起就是帶著小的們開溜大吉另立山頭去。要是何玉銘不發火,那也就表示這事兒完全可以你情我願地繼續下去……光是想想,胡寶山就美得口水都要滴下來了。
到了晚宴時候,何玉銘如期而至,各種場面上的客套不提,胡寶山一上桌就把酒量只有二兩半的連槐輕鬆放倒,叫人扶去休息,然後跟商量好了的滿桌土匪軍官們輪著一碗接一碗地不斷給何玉銘灌酒。
“何參謀,我老胡能有今天,都是託了何參謀的福,來,這碗我敬你!”
“何參謀真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有主意的人了,這一碗敬何參謀的聰明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