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紀平瀾徹底無語,他在這裡急了半天,甚至讓馬三寶老遠跑了一趟,結果何玉銘居然是跟官太太玩去了。
馬三寶點好煙袋吧嗒了兩口,說:“唔,我看他們這麼熱絡,八成是看上何參謀了。軍需官有兩個女兒沒嫁,一個十六一個十八,打扮得跟花兒似的在那晃悠,打的什麼主意明擺著的。”
紀平瀾現在的心情,就跟自家寶貝沒藏好,叫賊人給盯上了似的,急了:“就她們也配!”
“是不大配。”馬三寶估價一般地說,“何參謀怎麼也能找個官大好幾級的老丈人,區區一個軍部軍需官的女兒,配他是高攀了。不過話說回來,人家就是想高攀這門親事,所以才這麼熱絡不是?我看他那倆女兒長得也不錯,要是何參謀看得上人家,那也不失為一樁美事——至少我們團以後就要啥有啥了。”
“說的什麼屁話!”紀平瀾氣結怒罵,“他難道是件貨品,是給你用來交換利益的嗎?”
馬三寶一向知道紀平瀾脾氣大,但見他發脾氣發得這麼莫名其妙,卻也是頭一次,於是沒什麼誠意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我嘴賤,我胡說的。先去睡了,快累死我這把老骨頭了。”
紀平瀾心知自己是遷怒了旁人,可年輕人脾氣上來了,就是知道也控制不好,眼看著馬三寶躲什麼似的閃了,心裡就更是焦躁,焦躁來焦躁去,就一整個晚上沒閤眼。
第二天直到中午,何玉銘才回來,一到團部,就看到紀平瀾頂著兩個黑眼圈等著他。
“怎麼了,昨晚沒睡好?”何玉銘笑著問。
“我一直在等你。”紀平瀾悶悶地說。
“不是讓馬連長告訴你了嗎?”何玉銘還跟他開玩笑,“拿熱毛巾敷一下吧,都成熊貓了。”
紀平瀾深呼吸了一下試圖壓抑滿肚子的火氣:“昨晚住哪了?”
“太晚了就住酒店了。”
何玉銘很淡定,於是紀平瀾更加不淡定了。
“為什麼要玩到那麼晚?”
何玉銘終於聽出他語氣不對:“要給新兵申請軍裝……”
“那你申請就申請,犯得著去陪軍需官太太跳舞嗎?!”紀平瀾終於還是忍不住怒了,“我才是團長,缺了什麼那是我的責任,用不著你去犧牲色相!”
“你為什麼生氣?”何玉銘訝異地看著他,“我不是在幫你嗎?”
“我不是在生氣,我……”紀平瀾噎了一下,再失控他也還是無法對何玉銘大發雷霆,“總之我也是個男人,你用不著事事都替我包辦,我受不起!”
說完他便摔門而去。
何玉銘遲疑地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倒沒有生氣,只是覺得困惑。
人類有時喜怒無常,但總的來說除了精神病患者,大部分人高興或者憤怒總還是有一定的規律可循的,但紀平瀾發這頓火的原因,何玉銘卻怎麼也想不明白。
其實想不明白也正常,要是對人性有那麼瞭解的話,他也就不用做試驗了。何玉銘並沒有為此感到煩惱,既然靠他自己弄不清楚,那直接去問問紀平瀾本人不就好了。
何玉銘正想去找他,軍部的傳令兵就來了。
軍需官確實很熱情,平時正常流程也需要好幾天辦的手續,居然一早上就全部給他辦好了,何玉銘剛回到團部沒多久,就有傳令兵將檔案送來讓他們去點收軍裝。
何玉銘覺得軍裝被服什麼的還是得盡快拉回來發下去,以免夜長夢多。至於紀平瀾那個性格,鬧個別扭發個脾氣也挺正常的,一切等他冷靜下來再跟他好好說不遲。
於是何玉銘去了軍部,並且這一次,又是徹夜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