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聽老劉說是要商量二少爺的婚事呢。”
“就是說吧,二少爺也不小了,三小姐都訂婚了他還沒個信兒呢,也難怪老爺要急了。哪家的姑娘定下來了嗎?”
“老爺都選好了,不是李家的小姐就是王家的小姐,要不就是那天來過的謝家,就看二少爺看中哪個了。聽說婚房都備妥了,只要二少爺那邊敲定下來,半個月內新娘子就過門了。”
“這麼急啊?”
“那可不,你想二少爺一年能有幾天在家裡的?這種事兒還不得趕緊的。”
接著她們又扯到了別的話題上去了,紀平瀾失了魂一樣地走開,連小羅什麼時候跑不見了都沒注意到。
紀平瀾不明白,這麼大的事情,何玉銘為什麼一個字都沒跟他提,難道打算來個先斬後奏?還是說覺得這個事情跟他無關?他們不是還沒有分手嗎?
就結婚問題上,他從來沒有跟何玉銘開誠布公地好好談過。
他是肯定不能容忍何玉銘跟別人結婚的,在他看來,感情必須是專一的,不專一寧可不要,斷然沒有一邊由著對方結婚生子一邊還跟他在一起的道理,不然那和戴著光明正大的綠帽子有什麼區別?
可這只是他個人的想法,他也知道其他人大多不是這樣想的,許多高官顯貴、名流人士普遍的做法就是家裡娶個門當戶對的正經妻子生兒育女,外面再找個姨太太或者小情人,哪怕是男的小情人,也被別人視為風雅,像他這樣想要不娶妻專門跟男人一起過的,在那些人眼裡是腦子有毛病。
他自己是肯定不會跟女人結婚的,反正家裡也管不著他,可是何玉銘的家庭跟他不一樣,何家有權有勢,勢必會比他家更注重聲譽。而且何玉銘的家人對何玉銘一向非常好,所以何玉銘也不可能像他一樣任性妄為,寧肯跟家裡斷絕關系也要堅持自己的主張。
若他家裡人苦苦相逼,何玉銘是不是還會堅持呢?
紀平瀾當然不希望何玉銘結婚,但是這個事情他卻一直沒有跟何玉銘談過,因為一開始的時候,何玉銘對他而言就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他慶幸都來不及了,哪還有立場去跟何玉銘提要求講條件,說一些你一定不許結婚否則如何如何的話。
而這種事情如果開始的時候不說,到後來就會更加無從開口,其實他也害怕聽到答案,因為這個答案很可能不,即使何玉銘真的向他承諾以後一輩子不結婚,他也未必真能放心,他對他們之間的關系一直都沒有信心,過去如此,現在亦然。
何玉銘回家的時候發現紀平瀾在他的房間裡等著他。
“不是說好不進我的房間嗎?”何玉銘扯鬆了領帶就開啟衣櫃找衣服換,像無視一團空氣一樣把紀平瀾給無視了。
紀平瀾默默地握緊了拳頭,唯恐有的事情再不說就來不及了,所以他也顧不了許多:“我聽說你父親找你去……商量結婚的事?”
“訊息倒是靈通。”何玉銘很快就換上了軍裝,整理著武裝帶準備出門。
“你千萬別答應,你……你不要和別人結婚。”
何玉銘對著鏡子隨意耙了把頭發,語氣輕松地說:“那我跟你結?你嫁給我還是我嫁給你?”
在何玉銘看來,這只不過是情人之間一個尋常的小玩笑,可是何玉銘沒想到今天的紀平瀾竟然這麼較真,刷地一下就站起來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你這話什麼意思?說到底你還是要結婚嗎,你……你連問都不問我一聲,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何玉銘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自然是把你當情人啊,你這是怎麼了?”
一直以來他們都是情人的關系,因為也不可能更進一步了。紀平瀾過去沒覺得怎麼樣,今天卻覺得“情人”這個詞聽起來格外刺耳,因為那些家裡有老婆的達官貴人們也是這麼稱呼他們包養在外的小白臉的。
想想他們也會變成這樣的關系,紀平瀾都覺得呼吸困難,說出來的話也破碎不成句:“如果……如果你真的要結婚,那我只好……只好跟你……”
“分手”一詞,他怎麼也說不出口。
怎麼可能放得下?這是他一生的摯愛,曾讓他體會到從未有過的幸福,是這世上唯一一個如此貼心地照顧和愛護他的人,要他說分手,他怎麼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