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曦臉色大變,啞聲道:“你確定?”
“確定無疑。”
唐六如見景曦臉色有異,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那是茶花谷的方向。”景曦愣神道,“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下巴有痣的雍容婦人。”
“馬有龍為什麼要騙我們?”
“不是馬有龍騙我們,而是那婦人騙了馬有龍和阮小利。”景曦道,“那婦人根本就是言笑假扮的。”
“言笑?又是言笑?你會不會想太多了?”唐六如道,“她哪裡來的通天本領,偏偏每次都先我們一步鎖定屠殺者?”
“言笑折磨過毛不拔,肯定是拷問出了阮小利的身份,繼而設局騙走阮小利。”景曦邊說邊揚起馬鞭,重重抽在馬屁股上,□□牡馬一聲唿哨,四蹄翻飛,猶如離弦之箭,賓士而去,眨眼間,就將唐六如遠遠拋在身後。
唐六如追了三裡路,非但沒有縮小與景曦之間的距離,反而在景曦策馬拐進山林後,失去了景曦的蹤影。心下一急,她揚鞭猛抽馬腹,全然沒有留意到□□牡馬已累得哼哧急喘,蹄聲淩亂。倏地,牡馬的左前蹄踏在一顆尖石上,跟腱隨之一崴,連人帶馬斜摔而出。
事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唐六如絲毫沒有防備,摔跌在地,擦著地面掃過丈許,後腦撞在一棵小樹根上,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景曦策馬飛馳在前,一心只想趕到茶花谷,將言笑逮個人贓並獲,沒有留意到身後的變故。直到她在茶花谷牌樓前勒馬停下,轉身卻不見唐六如身影,心下一緊,正待掉轉馬頭,原路折返尋找唐六如蹤影,谷內卻響起一聲野獸的嗚咽,震得群鳥驚飛,黑壓壓遮了一大片。
景曦緊皺雙眉,她在茶花谷活了二十幾載,對茶花谷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瞭如指掌。記憶中,除了硯臺與墨水兩只家犬,茶花谷內從未有過野獸出沒,今聞野獸嗚咽屬實蹊蹺,她此前雖擔心唐六如遲遲沒有跟來,此時卻為谷內異狀轉移了注意。
景曦下了馬,隻身走入茶花谷。野獸嗚咽回蕩山谷,根本辨不清聲音來源。她拔出長劍,護在身前,戒備著往前走。
野獸的嗚咽此起彼伏,時而尖利、時而磅礴,仔細分辨,言笑發現其中不止一種野獸。“茶花谷內有個獸群。”這個想法令她不寒而慄。她忍不住放慢腳步,滿心以為是言笑為了複仇,引來的獸群。一想到獸群侵入之後,將茶花谷內的花草樹木搗毀殆盡的場景,她對言笑湧起一股無名之火。
惱怒間,景曦微一分神,迎面一股汙濁的氣息直撲而來,嗆得她渾身一激靈,出於動物避險的本能,急急往後撤身。
“砰”的一聲,腳下土地震動,夾著一聲嘶吼,一個棕黃色的龐大身影迎面撞來。那是一頭雄獅,鬃發華麗、牙尖爪利,其正值壯年,行動靈活輕捷,一撲撲空,在地面撞了個洞,原地跳起,又是勢大力沉的一撲。
景曦一時急了,運集全身功力,一劍直刺而出,慌亂中如有神助,一劍竟刺中了雄獅的左眼。雄獅吃痛,震天般吼叫起來。
景曦雙手握劍,全力一拔,“哧”一聲,鮮血混雜著黏液自雄獅左眼噴出,染紅了她的衣裳。
失去左眼的雄獅左撲右撞,對景曦已經沒有威脅,可是,血腥味會引來更多的野獸。
獸群。
兩只老虎、六隻灰狼、數不清的鬣狗,四面八方圍攏而來......
景曦陷入了野獸的包圍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