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出了城,又走了五裡路,言笑停了下來。
“累了,累了。”言笑擺擺手,“我們歇息一下,吃點東西。”說著,她從包裹裡取出一壺酒和兩塊燒餅,並將一壺酒和一塊燒餅遞給阮小利。
阮小利接過酒和燒餅,想都沒想,拔掉酒塞,仰頭喝了一大口。而言笑只是捏下燒餅的一個小角,遞到嘴邊,卻又拿了出來。
片刻之後,只見阮小利倒頭一栽,已經失去了意識。等他清醒過來,睜開眼看見的卻是嶙峋的峭壁和無底的深淵。
此刻,他正懸空吊在一株自峭壁斜長而出的松樹枝杈上,雙手雙腳反綁身後,橫腰繫一根粗麻繩,身下是萬丈深淵。
不遠處,松樹主幹上,一抹緋紅色的衣袂迎風招搖。
阮小利眨眨眼睛,定睛看去,認出那紅衣人正是託鏢人“葉逍”。
“葉逍”傲立孤枝,懸於萬丈山崖而不懼。見阮小利醒來,跨前兩步,輕松自若,如履平地,足見武功修為之深厚。
阮小利早已嚇破了膽,連救命都喊不出聲了,只一昧的發抖,褲衩也濕了一大片。
就在此時,崖頂傳來兩聲急促的犬吠,阮小利聽得渾身一激靈,犬吠聲喚醒了他求生的慾望,驅散了恐懼的陰霾。
阮小利掙了掙雙手,可麻繩捆得很結實,他的掙紮除了令橫長而出的松樹枝杈搖晃,使自己懸吊的處境更危險之外,絲毫沒有起到任何幫助,對言笑沒有産生任何威脅。
言笑負手而立,穩當當站著,居高臨下看著阮小利,眼神睥睨。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阮小利的哀求因恐懼而顫抖,“不知在下哪裡冒犯了女俠,請——,請女俠明示!”
言笑唇角抽了抽,咬牙說出了三個字:“茶!花!谷!”
“茶花谷”三個字就像三枚看不見的長釘,一字一釘,狠戾地紮在阮小利的要穴上,似乎每個字都是奔著取他性命而被說出口。
“你——,你是什麼人?”
言笑沒有理會阮小利,盯著他,面無表情地問道:“你怕死嗎?”
阮小利一愣,顯然完全沒有預料到言笑會問這種答案顯而易見的問題,他明知言笑在戲弄他,可他還是連連答道:“怕死,怕死,我怕死,我不想死。女俠,求求你,繞我一命,繞我一命。我一定改過自新,每日吃齋唸佛,求佛祖保佑你長命百歲、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兒孫——”
言笑眉心一皺,冷喝道:“閉嘴!”
阮小利嚇得趕緊閉上了嘴,剩下的兩個字在喉口卡了一下,不停咳嗽起來,松樹枝杈隨之晃動起來,嘎吱、嘎吱,發出不堪重負的低鳴。他深吸一口氣,狂咽幾口唾沫,終於是止住了咳嗽,松樹枝杈也停止了晃動。
“冤有頭,債有主。”咳嗽之後,阮小利似乎找回了一些理智,“我只是收錢辦事,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你不想死,也不是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