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碰上能交流的妖獸,一時好奇就多聊了幾句。”
聽著嶽莫隱的回答,譚盛風表面沒有什麼反應, 心中想的卻是:
實話。但卻是不完全的實話。
這很嶽莫隱。
抬頭朝著對側展廳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嶽莫隱問:“我想求教一下,等哪一天我不在了,颯踏會怎麼處理?”
“第一步肯定是比司妖監收回了。”譚盛風回憶著他曾經草草翻過的那一厚本的司妖監辦事流程指南,緩緩道,“對於一般的法器來說,它會視情況匹配給下一位合適的斬妖人。”
但很明顯颯踏並不在“一般法器”這個範疇內。
再考慮到如今為了適應現代化管理策略而逐漸簡化的法器體系,颯踏被收回後大機率就會跟它同期法器一樣被擺進展覽室裡,正式成為一個時代的符號。
給出這樣一個相對具體的回答後,譚盛風反問:“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問題?觸景生情了?”
“有點吧。”嶽莫隱垂眼看著自己手中的颯踏,回憶著不久前他、丘巋與那灰綠版本的“花溪”之間發生的對話。
嶽莫隱從來沒有嘗試過在有著其他人的場合召請丘巋,所以他並不清楚被召請出來的人會不會被其他人觀測到。
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非常冒險的事情。
但他依然決定這麼做了。
將心比心,如果他在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場決戰之前死得不明不白,也一定會希望有朝一日得知當年事情的真相。
帶著抓住自己右小臂的颯踏死不放手的灰綠“花溪”來到一個相對合適的位置後,嶽莫隱發動了系統的召請。
果不其然,丘巋身形剛一影綽地出現便引起了在場這些水平普遍較高的譚家斬妖人的注意。
但在看到灰綠“花溪”的存在後,他們又默不作聲地將頭轉了回去。
盡管已經多次跟這只“有利”於斬妖人的妖獸相安無事地打了交道,但在多年系統訓練的薰陶之下,他們依然選擇與它保持距離。
等到周圍的環境重歸平靜,嶽莫隱便對灰綠“花溪”說:“只要你告訴我,你在拿走它的時候看到了什麼場景,那等我死後,你能不能把它拿回去就全看你的本事。”
“你,能,保證?”灰綠“花溪”小幅地歪過了頭,堪稱渙散的瞳孔流露出了顯而易見的懷疑。
“無論我怎麼保證,人世間的變數因素都超乎你的想象。”嶽莫隱沒有選擇哄騙或者欺詐,反而是以一種開誠布公的態度對灰綠“花溪”說,“既然你已經開始跟人打交道,那麼就要學會接受和認識人類的規則。”
“就比如,在人類的社會中,不告自取視為偷。”
“既然偷來的東西,那麼就要接受被別人偷走的結局。”
聽嶽莫隱這麼說,灰綠“花溪”明顯焦慮和憤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