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察覺任何異常,她徑直答道:“驚塵雖也非凡品,但跟颯踏還是比不得的。它是幾十年前被別人從上層帶走的。”
“一般來說,從妾身這裡帶出去的法器就會被你們那個什麼司……”
“司妖監。”嶽莫隱提示道。
“對,司妖監。就會被司妖監收到他們的倉庫裡,視情況派發給合適的人選。只有一些受損到人類工匠沒有辦法修補程度的法器,會被送回到妾身這裡進行涵養。”
“驚塵也是由司妖監直接轉交給你師父的,並沒有經妾身的手,妾身只是幫他修複過驚塵崩裂的缺口。”
說到這裡,花溪似乎發現了一個有趣的事實,“你要拿颯踏這件事,你師父知道嗎?”
嶽莫隱當即回答:“他不知道,也麻煩花溪娘娘替我保密。”
就算花溪心思對人類的思維方式不甚瞭解,可在漫長的生命中,她多少還是學會瞭如何讀懂一些潛臺詞。
剛剛嶽莫隱這句話代表著:他接受了這個機會。
既然如此,那花溪也不再多說什麼。
她從別人那裡學過一句話:尊重他人命運。
雙臂齊齊施力,花溪將一雙手平直得嵌到了大門的內部。
不知為什麼,嶽莫隱只覺得在她如此動作後,整個空間內隱隱回蕩起來了一聲低沉的嘶吼。
但花溪似乎半點反應也無,甚至還將雙手又往裡推進了幾分。
等到她的雙手在大門上按出兩個深坑後,幾道發著光的赤紅細線自花溪的指尖背部長出,隨後朝著不同的方向深深地紮進了大門中。
墨綠的粘稠液體自細線的末端流淌到花溪的手指上,又順著她的小臂淌了下來,最後自她手肘處的彎鈎甲殼彙合成滴墜在了地上。
等到嶽莫隱將視線從那一小灘液體上收回,竟發現此時的花溪已經一改之前親人和善的美人模樣,裡裡外外都化成了一副野性猙獰的姿態。
她原本如棉線般柔弱無骨的身軀就彷彿被澆上了鋼水般堅硬,而之前鱗次櫛比地嵌在她面板上的細密甲殼也好像是過熱馬達的散熱外殼般翼動翕合起來。
無論之前嶽莫隱怎麼看待花溪,此時此刻他都要承認——就算花溪平時再怎麼跟人類外貌相肖愛好相似,保留著原始獸性的她絕非同類。
保持著這種火力全開的狀態,花溪勢大力沉地向前進了一步,硬是將那關閉得嚴絲合縫的大門推開了一道縫。
就在大門開敞的瞬間,嶽莫隱被撲面而來的腥臭氣息燻得直皺眉。
原來在這大門的後邊並不是另一個空間,而是一塊巨大的近乎腐爛的糜肉。
那些自花溪指尖蔓生滋長的發光紅線此時正在糜肉中穿進穿出,幾乎將其綁成了纏絲兔子。
這回沒有了大門的阻隔,嶽莫隱非常聽得真切,那聲低沉的吃痛喘息就是這塊糜肉鼓脹顫抖時擠壓空氣發出的。
就在此時,花溪斷喝一聲將十指猛然收緊,緊接著那些發絲粗細的線暴漲至小指粗度,硬生生將糜肉往兩邊拉扯開去,分了條道路出來。
“妾身能力有限,請務必在一炷香的時間內出來。”
一炷香的時間,也就是二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