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像從前那樣聚族而行,便很容易被盯上。
起先,是各家分開。
到後頭,連我們自家都分開了。
路上顛簸,蘭芝病得很嚴重。
七叔母守著她,日日夜夜地流淚。
他們要在就近的地方找個大夫。
這裡的州縣,可能已經被兵丁佔據了。
此行無畏於羊入虎口。
七叔要送我走另外一條路。
我掙紮道:「七叔,我和你一起走!」
他卻抓住我的手臂,認真道:「小瑾,你必須走另外一條路。」
「為、為什麼……」
「如果真遇見了叛軍,我可能活不成,你七叔母和蘭芝還有一線生機。我們方家的根基不在徽州,而在東南,如果我死了,你就是方家最後的頂樑柱。」
「我……」
臨行被如此託付,我有些不知所措。
「小瑾,去吧。」七叔按了按我的肩膀。
他與我相見最遲,卻依然如至親長輩般愛護我。
「你的本事,徽州困不住你,潛龍入淵,縱然換個地方,我也相信你能重振我方家。
「七叔是個沒用人,放不下妻子與女兒,不能替方家壯大。剩下的路,你就替七叔走吧!」
他將大量物資和夥計都留給了我。
自己卻領著妻兒,朝險境走了。
七叔母臨走時,流著淚把手上的鐲子褪給了我。
「你身世多舛,無人真心愛護你,這麼多年,我是真的把你當女兒疼的。
「小瑾,來路須當心。」
我和他們在新安江前分路而行。
如他們所言。
往後的路,真的得我自己走了。
可世事艱險,那麼多的貨物,又豈是我一個十三歲的姑娘能把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