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都有來自“惠安公主”的禮物送到林府,指名道姓送給孟惜和。
她身邊還多了好幾個侍女,院子裡每日都能聽到侍女們歡笑的聲音。
孟惜和可以出門,但直到這天,她才做好了準備,再次去見靜王。
在林淵離開林府半個時辰後,她乘坐馬車,來到了熟悉的太清觀。
往側殿後面的藥房走時,孟惜和聽到自己逐漸急促的心跳聲。
侍女們都停在身後,她獨自穿過一道紅漆木門。
芳信在院子裡坐著,他穿著那身樸素的藍色棉道袍,沒戴巾冠,只戴著額帶。挽著袖子,正在埋頭切藥材。
太陽曬著他,也曬著他身邊那些已經處理和沒有處理過的各色藥材,散發出一種清苦的藥香。
這樣的場景,任誰也不會看出來,這竟然是傳說中那個清貴高傲的靜王殿下。
孟惜和緩緩朝他走過去。
聽到聲音的芳信抬頭,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停。她今日的打扮可謂處處都顯露出精心的準備。
這不是她之前來見“芳信”的模樣,而是來見靜王的模樣。
“你該不會還打算對我行禮?”芳信丟下手裡切到一半的藥材,拍拍手裡的藥屑站起來。
孟惜和準備行的禮,因為這一句話,生生停住了。
“平身,林夫人請坐——你更希望我這樣對你?”芳信嘴裡這麼說,卻拉著孟惜和將她按坐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又提過一旁小爐子上的茶壺,順手倒了杯熱茶給她。
“過來也不知道先打發人來說一聲,自己穿得這麼光彩照人,卻讓我一身邋遢灰土地見你,我豈不尷尬。”
說著尷尬的人根本就不覺得侷促,還是大方地坐回了他的小凳子上,連袖子都沒擼下來。
孟惜和聽出來了,他是在笑她今日“隆重”的裝扮。
這一瞬間,孟惜和又找回了從前對芳信的惱怒,隱隱後悔今日早上那麼早就起來梳妝。
簡直對牛彈琴!
“你還在氣前幾日的事嗎?”孟惜和拿著那杯熱茶,不自在地喝了一口。
“是在生氣,你再晚點來找我……”芳信哼笑兩聲,“再晚點來找我,我自己都喝藥調理好了。”
孟惜和嗆了一下。
這和她來時想象中的交談不一樣,但是,她莫名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