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是明日,當然是因為還要留出時間去打聽打聽孟府發生了什麼。
帷幕外一陣腳步聲。
崔競抬手掀開垂著的簾子,目光在帷幕中幾人身上一掃而過。他走路帶風,衣擺卷進外面青草味的湖風,沖散了帷幕帳篷裡燻爐的香味。
他一出現,場中氛圍立時一變。
“不必勞煩大哥明日去談,我自己去就行。”崔競耳聰目明,沒進來時就聽到了母親的話。
說完又對孟老尚書一禮:“祖父久等,方才與二孃說了兩句話,耽擱了片刻,這才來晚了。”
他從前都喊孟老、孟尚書,今日稱呼一改,孟老尚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眉梢微微一動,便笑說:“不晚,來得剛好,正說起婚事。”
崔老夫人也聽出不對了:“你自己去,什麼意思?”
“回母親,今日要商談的是我與孟二孃的婚事。”崔競說道。
崔老夫人一句“荒唐”還沒吐出來,在場李氏先坐不住地站了起來:“這怎麼行!你當叔叔的怎麼能搶侄兒的婚事!”
“大嫂慎言。”崔競看她一眼,“二孃與崔衡的婚事早就解除,男婚女嫁各無幹系,自然嫁得我。”
“話雖如此,但畢竟曾與你侄兒談婚論嫁,這說出去怎麼好聽呢。”崔老夫人反應過來,第一反應就是要打消他的念頭。
他們家被人看的笑話已經夠多了,而且自己的親孫子崔衡,和自己的庶子崔競比起來,她當然更願意讓崔衡得這個便宜。
可惜,崔競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崔老夫人都奈何不了他。他一意要娶,又怎麼會被母親和大嫂幾句話勸住。
“母親不是曾催我成親,怎麼如今我願意成親了,母親卻又勸阻起來,莫非是對我有什麼意見?”崔競也不聽崔老夫人如何辯駁,直言道,“若母親不願為我操勞婚事,我可以另請長輩出面。”
這話堵得崔老夫人一口氣在心口下不去,心中暗罵崔競白眼狼,當了個指揮使後連她這個母親也不放在眼裡。
生怕家裡享到他的一點福分和威風,匆忙搬出去,如今連婚事也不願讓她們沾手。
孟老尚書垂眼喝茶,彷彿沒看見他們家這點暗潮洶湧,見崔競往那一站就鎮住了母親和哥嫂,他和氣地開口道:“今日來就是為了這事,當初我和崔大定的婚約,也算是成了,他那個性子我想他也不會反對。”
說罷又看向崔競,笑道:“早就羨慕崔大能有你這樣出息能幹的兒子,這下也算是讓我沾上光了。”
他很快起身要走,崔競也跟著去送他。
兩人走出帷幕,在無人的河邊走了一段,孟老尚書問:“無爭,其中內情,你可清楚了?”
“二孃告訴我了。”崔競知道他指的什麼,“孟老放心,我會處理好此事。”
“那就好。我家二孃看著乖巧,實則分外有主意,人小膽大,以後還要你多多包容她了。”湖上遠遠傳來鑼鼓喧鬧聲,上午的奪錦賽進入尾聲,等到下午,便是最終的決賽。
這一日更早些時候,清晨,當各府車馬都往春林苑和春臺池去時,林府側門,一輛馬車駛過街道,往城外太清觀去了。
自從靜王與孟惜和之事被林淵撞見,他對孟惜和的禁足就被視為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