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窗邊,往外探身,瞧見在湖邊放風箏的是個穿春衫的少女。
風吹過對方輕軟如雲的裙擺,顯得身姿婀娜,伸長的手臂如擺動的柳枝,那是獨屬於少女的柔美。
穎王喝多了酒,眯起眼睛也有些看不清楚對方的模樣,但就是這麼隱約地瞧著,更有一番霧裡看花的風味。
他端起桌上的茶湯,悠閑地呷了一口,看著窗外賞心悅目的春景。
忽然這幅好端端的少女紙鳶畫卷裡闖進了一個男人。
“孟二表妹!可巧,今日竟在這裡見到你了。”
孟取善聽到這聲音,目光短暫地從自己高飛的紙鳶轉到他身上,明知故問道:“這位郎君是何人?”
身上帶著酒氣的粉面男子賠笑道:“孟二表妹不記得了嗎,年前我還在孟府住過一段時間,是你二嬸家的馮表哥啊。”
孟取善當然記得他,過年時招待崔四叔和林淵的小宴上,這位馮表哥鬧了好大一個沒臉,沒兩天就讓祖父勒令搬了出去。
二嬸為這這事,沒少在祖母面前哭,說丟了自己的臉面。
“原來是馮表哥,馮表哥有什麼事嗎?”
馮彬元看著面前笑容甜美的少女,目光閃爍。
他今日是花了大價錢才買了個名額,進入穎王的詩畫會,本想著能在穎王面前露臉,說不定能謀個前程。
可梁京人才濟濟,他在其中並不出色,連擠到穎王面前都沒有機會和資格。那些真正有才學的,更沒人願意理會他,導致他只能喝了半晌悶酒。
去歲他上樑京之前,躊躇滿志,滿心做著科舉高中娶個嬌妻的美夢,誰知先是被趕出孟府,又春闈落榜。
如今,他沒有功名在身,四處鑽營接連碰壁,恐怕只能灰溜溜回濟州去,這叫馮彬元如何能甘心。
此刻在這裡看到落單的孟二孃,他忽然就心生邪念。
若是在這裡與孟二孃成了好事,孟府再看不起他,也得將人嫁給他,遮掩這樁醜事。不然,他們到底是親戚,還能對他打打殺殺嗎。
如果他成了孟府的女婿,就再也不用發愁前程。
看看孟府來往的都是些什麼人,隨便一個提拔他,他都能在梁京站穩腳跟了。
馮彬元只要這麼一想,就感覺幾個月來的不得志的鬱悶,被人看不起的惱火都變成了暢快。
他藉著醉意,膽子一瞬間膨脹了起來。
發紅的眼睛盯著孟取善,馮彬元呼吸粗重地朝她走近兩步,又匆匆往左右看了看,害怕有人發現。
“二表妹,表哥有些不舒服,你幫表哥一個忙。”
他伸手去拽孟取善手腕時,孟取善突然間後退,恰好讓他撈了個空。
就在馮彬元不死心繼續想往前時,他忽然感覺後腦一陣呼呼風聲,有什麼硬物梆的一聲打中了他的後腦。
“啊!”馮彬元痛呼。
芪官拿著一根劃船的木槳站在他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