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熟悉,她忽而笑了笑,怎麼會不熟悉呢?畢竟是跟她一模一樣的刀法習慣呢。
她平日裡很少當他面練刀,她也從來沒見過他練刀。未曾想他的天賦這般好,竟從她寥寥幾次的救人中發現了刀法痕跡。
若不是他叫崔杜衡,李沙棠這刻當真是起了愛才之心,想收人好好教導刀法。
戰況逐漸進入白熱化階段,隨著銀甲將軍的刀起刀落,永安的將士們明顯有些吃力了。
一片寂靜中,城牆上的守兵明顯開始躁動起來。
“將軍怎麼還不派人去增援!我兄弟都受傷了!再耽擱下去,他會死的!”
“我聽聞底下那位曾是將軍的相好,說不準......”
“你放什麼狗屁!你懷疑誰都不能懷疑將軍!她在這站了整整一日,幾乎滴米未沾!”
“就是!他們本就是敢死隊,他們是為了咱們才拼死拖延時間的......”
這話一出,方才的嘈雜頓時歸為一種更寂然的寧靜。
李沙棠在這片寧靜中動了動眉,指腹一直磨著,在內心飛快地計算時間。
叛軍畢竟人多勢眾,哪怕有崔杜衡的故意搗亂,敢死隊成員依舊所剩無幾。
李沙棠皺眉抿唇,平生第一次希望太陽下降的再快些。
再快些,只要再快些,在徹底沉沒前......
一道響亮的城樓鐘聲蕩漾在永安上空,沈九踏著鐘聲疾步走來,面上是全然的欣喜,“少主!杜大人終於來信了!”
李沙棠顫著手,急忙撕開信件,一個“開”字赫然寫在上面。
她深吸口氣,沖無數躁動的守兵喊道:“開城門!按原先的部隊編製出發!不要擅自行動!”
隨著城門的開啟,叛軍群裡發出一陣哄嘲笑聲。
崔杜衡握刀的手有些顫,他緩慢抬頭,就見李沙棠擦拭好弓箭,慢慢的,將箭矢放進、拉開。
耳邊忽而傳來一陣猛烈的噠噠聲,他緩慢轉頭,卻見李初熊戴著青銅面具,帶著南蠻與隴右的混合軍隊飛馳而來。
現在的局勢是兩面夾擊。
“主帥怎麼辦!”
“楊大人說過他隨後到,咱們該怎麼堅持!”
“主帥!主帥!主帥——”
一支箭矢迎著最後一絲夕陽破空而來,深深刺進他的胸口。
箭矢破肉的聲音劇烈,帶飛過程中,他眯眼看著徹底隱入陰影的李沙棠,渾濁腦子倏忽冒出一件事。
她的手法還挺準的,他上次捅了她哪裡,她這次就射了他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