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凝神望著遠處落日,心知時間不夠了。
昨日與晴陽子的對峙場景再一次浮現在腦海。
那日她逃離皇宮時,無意中發現一個宮女長得像晴陽子。後面她再去地毯式搜尋時,果然搜到了,不過晴陽子明顯也沒想著跑。
“殿下來了。”她溫溫柔柔地看著賓士而來的李沙棠,面上不見慌張,“我猜你想問我......有關空淨與白骨教的事情?”
還沒待李沙棠開口,她便自顧自地接話:“此事說來話長,他曾跟兩個人合作把勢力擴大,但最後遭到了所有人的背叛。他死之後,他的勢力便被那兩人瓜分了。”
說完,她便笑著看向李沙棠,似乎也預料到了下一個問題。
李沙棠望著她問道:“你是我祖母身邊的婢女嗎?”
晴陽子溫柔的面孔第一次出現了裂縫,她有些詫異,但還是認真解答了。
“是的,”她的眼神有些懷念,“公主殿下待我很好,她本來準備待我長大些,便將我送到小姐身邊的。但很可惜......馬車被一些人動了手腳,公主和駙馬墜落山崖,我則因為年紀小,成功掛在樹枝上,被一戶人家救下來了。”
“所以哪怕你也討厭出賣空淨的那兩人,但還是與他們合作,一起把太後和新帝誆騙到通向蜀地的路上,隨後與他們聯合絞殺了這群逃跑的人。”李沙棠若有所思。
晴陽子定定地看著李沙棠,似要在她臉上盯出朵花來。
她忽然發現,這個她從小照看到大的小女孩,她似乎從來沒有真正看明白過。
小時候哭鬧著要糖的是她,長大後冷靜對峙的還是她。
晴陽子咬破牙齒內的毒膽,忍著苦意,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小心崔杜衡和楊元聰吧,他們是一類人。”
一類人。
李沙棠想著晴姑姑逐漸冰冷的面龐,視線裡的黑點卻愈來愈清晰。
一個銀甲白袍的青年策馬奔來,頭頂銀盔劃過一道寒芒,徑自射入李沙棠的眼底。
他俊眉修目,周身盔甲襯得他難得多了幾分少年英氣。
李沙棠驀地笑了,她轉頭看向氣喘籲籲跑來的沈九,往她肩上拍了拍,隨後取過那個九成新的弓弩,手指在上面一寸寸地磨著。
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逝,眼看著烏壓壓的叛軍即將兵臨城下,李沙棠忽而高喝:“傳我命令,敢死部隊從側門出,盡量拖延叛軍腳步!”
正門的吊橋已經廢了,再想出去,便只能從側門了。
不過叛軍主要在正門,從正門出也吃力不討好,不如側門出,打敵軍一個措手不及。
隨著對面幾道鼓聲,城門下已經開始廝殺起來。
李沙棠掃過人數較少的己方士兵,又看過人數較多但打得毫無章法的對方士兵,目光最後落在崔杜衡身上。
也不知他是真不懂兵法,還是故意的,叛軍如此多人若都是如此打法的話,李沙棠不信他們能一路闖到永安城門前。
況且......李沙棠突然抓緊城牆,目光死死盯著崔杜衡揮舞雁翎刀的刀法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