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時候,凡事親力親為,難免心力交瘁。有了同伴之後,自然有人分擔憂愁。谷運算元與水芹的所思所想,也正是他的焦慮所在,於是他多方借鑑、集思廣益,試圖從各種亂象之中找到玄機。
找到了沒有?
沒有。
房內的草蓆上,於野盤膝而坐。
面前的木几上,也擺放著泥盆,並有一株結有花蕾的蘭草透著幽幽清香。據水芹所說,兩株看似相同的靈草,一為芝、一為蘭,他卻懶得辨別,只管以蘭草稱之。
而水芹尚未恢復修為,又是連日奔波,遂讓出地下的石室供她修煉之用。
於野看了一眼地上的洞口,皺了皺眉頭,翻手摸出一罈酒,默默灌了一口酒。
找到木玄子之後,便讓水芹離去。龍甲之情已盡,他著實不願與那個女子有著太多的糾葛。
奎炎與邛山、谷運算元,已返回巡星堂與藏星堂。水澤與木澤兩位城主前往星城,向炎術仙君稟報火澤渡劫遇難一事。在那位仙君高人,或是他的諭令到來之前,總不能輕易捨棄妄城吧。否則一年來的辛苦,豈不是化作泡影。
火澤,死了。
一位令他忌憚許久的強敵,忽然身隕道消。冤不冤?慘不慘?卻沒人追究他的死因,也沒人為他報仇。只怪他識人不明,最終遭到暗算而萬劫不復。
而他於野曾經不止一次想過除掉火澤,當他親眼目睹對方慘死在雷劫之下,卻沒有一點欣喜,反而後脊背發涼。
大乘真仙,幾近渡過天仙之劫的高人,便這麼死了。
仙人又如何?
一樣的粉身碎骨,一樣的魂飛魄散。金仙、仙君,或仙帝,縱然神通廣大,只怕也逃不過天災人禍。
他於野憑藉投機取巧走到今日,更是要步步謹慎、處處小心。他並非貪生怕死,只是不願丟下幾位同伴罷了。
酒水入口,醇香如舊,卻似乎少了些味道,僅剩一股火燒入懷,令人無從宣洩,又欲罷不能,只想不停暢飲,借著酒水的凜冽驅逐心頭的孤獨……
"石長老、宣長老到訪!"
院外傳來方堃的喊聲。
於野將壇中酒一飲而盡,吁了口酒氣,輕輕搖晃著酒罈子,然後順手收了起來。
兩位老者已來到院子裡,正是石嬰與宣愷兩位長老。
"於執事!"
"兩位長老,請——"
賓主打了個招呼,坐在樹下敘話。
"唉!"
石嬰尚未坐定,搖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