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方的火腿,切作小小方塊,冷水滾過兩次,去湯瀝乾備用。此舉動與平常做法,並無二樣,但那火腿塊,明顯縮水,小了一半。
做飯真是件有樂趣的事情,南葉越忙越快活,一面操刀,一面指導香秀和深冬,熱熱鬧鬧地忙碌起來。
八寶肉圓,取肥瘦豬肉各半,加松仁、香蕈、筍尖、荸薺、瓜姜,一齊斬作細醬,再添纖粉和捏成團。
大條的鰻魚去首去尾,僅留魚身,剁成半寸大小,微裹麵粉;鮮嫩羔羊肉煮至七分熟,切成骰子大小;細膩的糯米粉,不摻絲毫雜質,上下兩層粉,中間一層豬油白糖,別出心裁地裝進了南葉的純金花模裡。
能做到廚房管事這一步,眼力自然不同尋常,漸漸地,三名管事都摸出了南葉的規律,那就是一個字:小!鴨子斬成了小塊,魚剁成了小塊,羊肉切成了小塊,就連做法瞧不出特殊之處的八寶肉圓,個頭也比尋常的小上許多。
可是國公府的宴席,要的就是氣派和大氣,這袖珍玲瓏的菜,平常吃吃還行,如何上得了檯面?!
馬六嫂強忍著沒提意見,憋成了內傷。
盧梅芳開始深深地懷疑起南葉的能力來,也許她是因為歇了太久,忘了去抓住國公府宴席的精髓了。
左方同詫異歸詫異,倒是沒那麼多想法,只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南葉,生怕錯過了任何一處細節。
準備工作如悉完成,香秀和深冬燒起了灶,點燃了爐子,開始在南葉的指導下,上灶做飯。
斬成小塊的鴨子,些許撒鹽,整整齊齊地集中碼在大盤中,上覆一張完完整整的鴨皮,入蒸籠,大火蒸,白氣騰騰。
鰣魚醃製至此,清醬和酒釀皆已入味,小火滾油,攤開平煎,入鍋滋滋作響。
已抽骨的肋排,並未中空,裡塞大蔥和黃瓜條,生銀碳,上烤爐,頻刷香醋和鮮醬,油汪汪,光亮亮。
瀝乾的小塊火腿,清水入鍋,大火滾開,小火慢燉,間或加酒四兩,又入蔥、椒和香蕈,滿屋噴香。
圓溜溜的小丸子,灑甜酒,噴秋油,擱到蒸籠上層,和鴨子同蒸,一時蒸汽上浮,彷彿兩鮮合一,誘人深吸。
半寸長,已裹麵粉的鰻魚,麻油炸熟,撈起瀝油,又留原油另炒鮮蒿菜嫩尖,再以鰻魚平鋪菜上,加佐料,稍煨一炷香的功夫,蒿菜翠綠,上襯金黃鰻魚,色澤鮮明,奪目搶眼。
羊肉丁入雞湯,與筍丁,香蕈丁、山藥丁同煨,各色配菜亦如羊肉形狀,大不過骰子,在湯鍋中上下起伏,別有一番趣味。
玉帶糕脫模,三層分明,亦擺入了蒸籠,熱氣升騰,在廚房角落蔓延開來,顯得格外有生氣。
南葉這邊忙得快活,那邊的三名管事,卻是看得難受極了,這倒並非南葉做的不好,而是因為他們,看!不!懂!
南葉愛創新,做菜往往別出心裁,乃是出了名的,但今兒她這幾道菜,新意到底在哪裡?如果說沒有心意吧,可明明每道菜都作了改動,只是他們怎麼看都看不出,她這麼做的意義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