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昕猛地起身,冷笑不止,“想不到堂堂兵部尚書,竟也要做那見不得人的噁心勾當。你們不讓那個國子監書生提名入仕,無非就是想要操控十幾年後的朝廷!莊子墨,你爺爺一輩子恪守君臣本分,為了不僭越,甚至都不曾為莊冰妍求情,你如此做為,對的起你爺爺一輩子所求?!對的起世代君臣相宜美談的莊家?!”
莊子墨淡淡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天底下最大的笑話。狗屁的君臣相宜,我爺爺就是讀書讀傻了,區區宰相就滿足了?那不是井底之蛙是什麼?大奉王朝給我開出的條件,是封一國之王,永世世襲罔替!我莊子墨先稱王,未嘗不可以嘗試爭一整那張椅子!憑什麼一輩子都要位居人下?我就要此上無人,此下眾生!”
李子昕冷笑道:“莊子墨,謀逆不軌,實為禍首,證據確鑿!”
“你以為你是誰?哦,忘了告訴你,御史臺和六科給事中都有我的人,刑部尚書更是我的摯友。你除非告訴給陛下或是皇后娘娘,還得讓他們相信你,否則你怎麼蹦躂,都沒有用。”
漢子硬著頭皮端上來十碗水餃,小聲道:“還有十碗,小人這就去煮。”
莊子墨大袖一揮,笑道:“李大人,請吧,為你的巨大胃口付出代價。”
“本來呢,只想要威脅威脅你,沒想到你這麼硬氣,也沒想到我一口氣多說了這麼多,也讓你知道了這麼多。快吃吧,吃完以後就該上路了。咱們這位兵部尚書還有繁縟公務,也別讓人家等太久。”
李子昕冷笑不止,端起一碗水餃,狠狠朝莊子墨潑去,滾燙湯汁灑了他一身。
刑部尚書終於坐不住了,知道眼前之人勢必不會屈服,必殺不可。
只是他剛要拔劍,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現了,這位赫然位列武評前三十的宗師,竟是直接倒飛重重摔出,將一堵巨大石牆撞碎,然後被掩埋在廢墟里,生死不知。
而李子昕轉眼就消失不見,只留莊子墨愕然至極。
一處陰暗的六尺小巷,李子昕憑空出現,那雙纖細修長分明是女人的手,在下顎掐起一張易容麵皮,緩緩撕開,露出真容。
再拍拍身子,頓時光點散去,身穿官服的李子昕就變成青絲垂落的宮裝美婦。
眯起那雙丹鳳眸子,她滿臉殺意。
莊子墨必死,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是時候徹查朝廷官員了。
她緩緩走回宮去。
而真正的李子昕,昨天就被皇帝陛下灌酒喝多了,出宮回家時候同僚請客拉去春仙樓玩了一整夜,疲憊一個晚上,如今正在家裡呼呼大睡。
忽然,她停下腳步,遠望春仙樓方向,算算日子,已經好幾天沒有去見小狐媚了,最近事情忙事情總是焦頭爛額。
要不現在去看看?正好到時候了,一起吃個晚飯。
猶豫片刻,她還是取消了這個念頭。當務之急是徹查所有的反叛勢力,吳佩弦暗插的棋子現如今差不多已經全被拔出,只剩一個心性尚且幼稚的莊子墨,極好對付,比如今日就是例子。
等一切都安穩了,再去天天陪她。
餃子攤處,莊子墨回過神來,甚至沒有轉頭去看埋在廢墟里奄奄一息的兵部尚書,面色陰翳,開始思考起來此事的利弊。
先不論他李子昕究竟是何方神聖,竟有如此手段,即便他真的把今日談話一五一十告訴給陛下和皇后,最壞的結果,不過是二人信以為真,但是幾乎不可能當即動手。
自家爺爺重病,不剩多少日子了,哪怕自己犯的是罪無可恕的謀逆大罪,但就如李子昕所說,爺爺追求一輩子的君臣本分,力求和祖輩一樣的君臣相宜,既然如此,瑰家就絕對不可能讓他含恨離世。
所以哪怕皇后娘娘親自動手,也必定要等到自家爺爺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