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流問道:“你之所以會現身綠帶城,是想出劍斬殺那頭鬼祟之物吧?”
女劍修嗯道:“王樺清以生命為代價將其重創,一代符籙宗師不能就這麼白白死掉,我本來已經做好赴死的準備,想不到最後卻當了個從頭到尾的看客。”
瑰流點頭道:“仙家修千千萬,唯有白徽宗堪稱仙俠。我一向反感冷眼看人間,高高倨傲的仙家修士,唯獨對白徽宗,雖然不曾見過,卻始終抱有好感。”
女劍修笑眯眯道;“馬屁拍的這麼自然,可見哄騙女子的功力,真不愧是天下第一大紈絝。”
瑰流笑道:“真話假話,孰能分清?我思故我在,真話可以當做假話聽,假話為何不能當真話呢?若是錙銖必較,倒是庸人自擾了。”
女劍修湊近他,抬頭看向這各稍稍高過自己的男人,甚至能從他金色的眸子裡隱約看見自己。
“白徽宗修士,黃茹。”
“大靖王朝太子,瑰流。”
二人握手隨即又放下。
“去哪?”
黃茹這麼問,顯然她和這個男人是不順路的。
瑰流不假思索道:“大奉王朝,你只需把我送到邊境就行。”
黃茹給了他個白眼,“還真不客氣。”
瑰流的確沒有客氣半分,主動踏上名劍西天。
“我御劍很快的,自己小心別掉下去。”
剎那間,兩人拔地而起,瞬間飛越厚厚雲層來到雲海上。
但是男人的第一想法是:“沒王姒之御劍快。”
如果眼前女子是她該多好。
可如果是她,估計不會像這位女劍修一樣雙手附後,風流無比。她只會嫻靜而立,雙手在胸前捧著白貓,單單是背影就有種想讓人抱上去的衝動。
女劍修怕他墜下去,刻意放慢了御劍速度,只是猶不放心,只是她一回頭,就看見男人滿臉淚水,無聲無息。
男人的淚絕不似女人的淚,每一滴眼淚,其實都是厚重深沉的話語。她一路已經見過,有莊稼漢子守在病榻前,淚水滴在頹然滑落的手臂上,有老人最後一口氣夢迴嶺南梅花盛開的季節,卻眼含淚水說出:“此心安處是吾鄉。”
那麼這個男人無聲無息的落淚呢,是為了什麼?一個享盡天下榮華富貴的男人,不會有世俗的罹難,難道被某位女子傷斷了腸?
女劍修黃茹遊歷世俗王朝這幾年,最清楚一個事實,那就是無論誰,都難順遂情愛之事。每個人都只有一顆心,沒有手段把別人的心奪來,換句話講如果有一個人並不愛你,無論你怎麼做也只是徒勞,得不到就是得不到。
黃茹輕嘆一聲,情愛一事如泥沼,稍沾則難拔,觀人世間種種,反而愈發堅定了她的道心。
只是她還沒有找到秦芳口中,那個真正有意義的“大道”。
京城皇宮,一座陰冷潮溼的地下室,中心是一口柳木棺,在裡面安詳躺著的,便是已經死去的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