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僕役們,個個瞪大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只見他們口中的“老爺”,撲通一聲跪下,腦袋重重磕地,顫聲咬牙道:“雍州刺史李晁,拜見太子殿下!”
太子?
是那位天下第一大紈絝的太子?
不知是誰先跪下大喊了句:“拜見太子殿下!”,然後人群齊齊跪下。
然後陸續有人慌忙跑到大門處,撲通一聲伏跪在地上。
不多時,偌大一座院子,黑壓壓跪滿了人。
瑰流仍然高高坐在門檻上,瞥了眼刺史李晁和管家,淡然道:“除了李晁和郗顓,別人可以離開了。”
沒一人起身。
瑰流並不在乎,用腳輕輕踹了踹李晁下巴,“李刺史,這些年貪汙了不少銀子吧?一萬兩還是兩萬兩?你現在自己去認罪,我可以和老爹求求情,不牽連你的族人。”
李晁淚流滿面,猛地抬頭,“殿下此言當真?”
“你只能選擇相信我,不是麼?”瑰流笑道。
中年男人足足沉默了一炷香時間,說了聲:“好”,然後站起身,脫下官服,跨過府邸大門走了出去。
瑰流驟然高聲:“看見了嗎?這就是你們擁戴的刺史大人!”
緊接著,瑰流死死盯住年邁管家,說了句驚天駭俗的話,“郗顓,你不會覺得當年放過我孃親,我就會放過你吧?”
郗姓老人愣了愣,突然猛地大笑出聲,指著瑰流近乎癲瘋,“死胎來報仇,死胎來報仇啦!哈哈哈哈哈!”
大笑過後,郗顓看著面前這個白髮如雪的男人,冷笑不止,“就算當年我把你孃親殺了,你今天站在我面前,一樣是沒用的臭廢物!想給你娘報二十年前的仇?我看還是讓你娘今年除夕哭墳去吧!”
但就在下一秒,他再也笑不出來。
因為一個白髮男人死死掐住他的脖子,笑容猙獰道:“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一瞬間,瑰就把他的脖子扯爛。
郗顓恐怕到死都想不明白,當初那個躲在女人身後逃避刺殺的窩囊太子,怎麼好像一瞬間就變成了武道宗師。
瑰流深吸一口氣,緩緩跨出刺史府邸大門,面朝家的方向,眼眶發紅,輕輕喊了句:“娘”
曾經有一個男人在梵柯山出竅神遊,被一幕幕心魔遮眼,也因此,他看見自己懷有身孕孃親跪在太和殿裡,眼神帶著驚恐和乞求,卑微著對那人求饒。
那人一腳猛踹在秦芳肚子上,又抓起秦芳的頭朝巨大紅柱上狠狠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