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左至右,容納十幾個位的長臺,偏偏這時候被包場沒什麼人,什麼聲音都清楚。
陳既白是先走到了辛黎那兒。
“送你喝了。”平坦到沒一絲起伏的聲音。
梁穗餘光偏了眼,辛黎已經坐到陳既白那個位置,捏著他的熱牛奶杯,他也只是淡然瞥過,拿起桌邊的手機。
辛黎腦袋左右兩邊視線跟著他步伐轉,幽怨追了句:“你現在哪有小時候一點兒討喜!”
戳中笑點般,這人走了兩步回頭了,呵聲:“你哥打小罵我神經病,你濾鏡太重了。”
辛黎沒兩句又被他惹惱,梁穗聽見罵聲。
她收眼收得快,隔著幾個空位就當沒聽見,連陳既白是向她這繞過來的都不知不覺。
不止她,在附近的所有人,包括辛黎,都沒有察覺有任何異樣。
他就這樣明晃晃地在梁穗身側停住片刻。
室內恆溫,梁穗的體溫很快上來,本來穿修身款的長裙被風一吹就微抖,手指尖凍得很,打一會兒就搓搓。
她是遲遲察覺到的陳既白,先令她有所反應的是更衣室出來的宋長恆,擊劍服穿戴複雜,梁穗看著他低頭整理前襟的同時,耳側也被一股濃烈的,攜帶侵略性氣息的熱溫裹挾。
很低,卻輕佻的嗓。
“我說過吧。”
梁穗脖頸僵直,卻清晰非常地感知到身後貼近。
“我真的比你男朋友好……”他停頓,加重氣息:“不止一點。”
她眼睜圓,指尖冰涼躥湧全身。
完全不似剛才對人的冷漠,而是寸寸加重的目的性,明確的,似錯覺又不是地朝她來。
梁穗猛然回頭,那股熱息也抽離極快,她只捕捉一抹搖擺背影,只有揮散不去的麻痺感昭示剛才。
……
陳既白一上場,周邊幾條劍道上的都不玩了,爭著要被陳少爺虐上一遍,辛弛把人揮走,說你們還得往後排排,被指名的宋長恒大概緊張,佩劍都挑了半天。
臨時搭臺,裁判是專門給陳既白陪練的教練老師,不戴面罩,採用單敗淘汰賽制,三局九分鐘,分高取勝,算是很給面子的正式了。
但要讓教練來說,沒必要,佩劍主打爆發,幾秒定一劍,考驗精準、靈活、反應,分分鐘一局過去。
剛起步兩劍,陳既白都不屑於退守開始,教練就跟旁邊看戲的辛弛耳語,這小子跟他打,不行,比你還差。
有一點教練沒說,但他倆都心知肚明,那就是陳既白還是收著打的,就跟玩似的,沒有可比性也沒有意義。
第一局就差點零封,但宋長恆的絕望挫敗是從第二局開始的。
陳既白沒有執著一味地進攻,而是陪練似的有進有退,再不斷地透過極的身法丟擲自身突破口,以保證宋長恆每一劍搶攻刺中,都能因為陳既白的順勢出劍同時刺中而不得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