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峉山記得師傅說,這些不過是哪輩說書人傳下來的戲言,當不得真。
在風惜,戶石常用作隨葬品,構名姓引魂路。
顧峉山沒見過戶石,若知道這是戶石,他決計不會讓妹妹碰。思及此,他同妹妹商量:“自生,珠子先給三哥。”
顧營優連扯帶拉,費勁的將珠子弄下來,顧峉山接過,揣進袖子裡,一陣涼意,小心的挑開裡衣,隔開珠子這才心裡舒服些,他打算帶回去給師傅瞧瞧,一想到自生帶了一路他還有些後怕。
“牛前輩,其實我們是專程找你說事的。”顧峉山正了神色,眼眸清澈澄亮,對牛鳳及說:“我妹妹她想留在東吟修行,我應該也會陪她一起。”
牛鳳及低聲道:“可是做東吟外門弟子不是要擴充兵部嗎?你妹妹一個女孩子,你忍心讓她在山上呆過幾年就過上打打殺殺的日子?”
顧峉山一下子被問住了,隨後回道:“我尚未詳問師傅,但是昨日已修書一封給阿爹。”
牛鳳及伸手撫摸顧峉山的頭頂,柔和地說:“我既然答應了你阿爹照顧你們兄妹就絕對不會食言,不管你們選擇在上山修行也好,來城裡生活也罷,我都在這裡。”
顧峉山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拉起顧營優和牛鳳及辭別。
看著兩個小身影消失在拐角,牛鳳及嘴邊的笑容也隨著消失,飛快地關上了門,進到屋內用一方手絹取上小圓桌上的粉末閃進右側,從紫檀架上第二行摸到一個缺角的青銅卣,輕抬提樑敲擊了兩下器身。
蓮青色紗屏後面傳來響動,床榻下面出現一條向下的暗道。
牛鳳及順著暗道下去,地下四四方方一個房間,有一些藥材和藥箱,從牆角邊到暗道口一米遠之間順序擺放著一張張長形木板,上面的東西用白布覆蓋著,其中一個因為東西大而白布窄,露出了棕色的皮毛還有一隻在滲血的爪子,像是某種野獸的。
地下本就陰暗潮溼,加上血腥味,實在算不上好聞。牛鳳及用手在面前扇動,褐色的眼珠將房間內看上一圈,嘴裡唸唸有詞:“十八,十九……十九個……太多了。”太多了可不好處理。
牛鳳及走到那個滲血的爪子面前,挑開白布,下面的東西顯現出來,是一隻狐狸。
狐狸身上多處傷痕,皮開肉綻,傷口的血已經凝固結痂,但腿上的傷口深到了骨頭,還在往外滲血,看樣子時間不算久遠。
牛鳳及用手絹裡的藥粉撒在狐狸的腿上,取出藥箱的工具,對著傷口就開始處理,縫合好再進行包裹。
藥粉是用來消除血腥味的,他特意撒了些在房間內,怕來人聞見血腥味,所以屋內藥味極濃。
等處理完狐狸身上的傷口,它已經被牛鳳及用白布包裹成一團。
牛鳳及提溜著狐狸走出暗道,在藥櫃下面找出一個提籃,把狐狸放了進去,直接就提出了門。
行至正街,忽然嘈雜起來,一堆人圍在一起,向著一個男子拳腳相加,一個女子撲在男子旁邊不停勸阻,“求求你們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真的會出人命的。”動手打人的無動於衷,地上的男人痛苦地呻吟著。
其中一個人推開女子向男子啐了口口水,惡狠狠說道:“我巴不得他去死,你不要靠過來,要不是看在邱權的面上……”那人停了停,語氣更加嫌惡,“小心我們連帶著你這個女子一起打!”
牛鳳及雖不喜這群人的作為,但凡事事出有因,他也不愛強出頭,白白給自己沾惹上麻煩。
正轉身離開,女子忽然看到了一抹樹綠色衣角,極為激動地叫喊起來:“牛大夫!是牛大夫!他一定有辦法可以幫我們解決這件事情的。”女子幾乎飛奔過去。
聽到身後女子的聲音,牛鳳及知道自己避不過,朝提籃裡看了一眼,掩好白布邊角,轉身開口問:“朱姑娘,這是怎麼了?”說著他還瞧了瞧人群,彷彿剛看到這個場景一般。
女子名喚朱亦,是仏墵城有名的織女。有個兄長叫朱訓,是個拳腳平平的散俠。
朱亦見到牛鳳及,委屈一下湧上心頭,杏眼泛紅,淚珠一滴滴的往下墜,嬌弱模樣我見猶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