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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兵戈 淡極始知花更豔 釵於奩內待時飛 (3 / 4)

劉永明大笑:“和我取經?我還要和你們取經呢!”一番玩笑說罷,四人盡數大笑。

洛陽城東郭街坊間,陽渠與內河交接處,架設了一條七孔橋,因為距離宮城大約有七里遠近,因此叫做七里橋。此橋全長百一十步,寬二十二步,立有十二柱,欄杆雕鐫貔貅等各色異獸或水雲形狀,又於橋中起一方閣,素來是洛陽遊人流連勝處。

七里橋周邊酒家林立,寸土寸金,宮勝等人回了城內已是申時,於是便在七里橋邊選了一處酒家安排今日晚飯。

幾人坐在臨河的位置,捲起的竹簾看窗外街上人來人往、水上船去船來,人間煙火的味道自然混了熱騰騰的菜香再也辨不出分明來,盡得一個俗字的精髓,這世上本多俗人,又有幾人不食人間煙火?

“客官!菜來嘞!”夥計高聲吆喝著,一盤盤珍饈羅列在案上——蒸羊羔鮮嫩可口,臘肉味道厚重入口不散,什錦蘇盤略有些甜,江米釀鴨子比之鹽水鴨別有滋味,黃燜雞自然是正宗不過,過橋的米線,泡饃的羊肉,一盤麻婆豆腐如何吃的夠?更有蘭陵酒助興,人生豈不快哉?

美酒好菜之外更有美人助興,斜倚在劉永明懷裡的柳佩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靠在慕容元邕肩頭的高雪琦如新摘的櫻桃,橫坐在段霸先膝上的陳祉含則似方才抽枝去葉的蜜橘,獨獨宮勝身畔端坐的麗麗雅緻的如水滌盪,眸中清澈的不見半點雜質,在三名妖嬈美人之間自成一股清流無味而香。

幾人飲酒下菜當然也要談起一夜之間如何抱得美人歸,劉曜好一陣盤問段文鴦,只把耿直的青年問得面紅耳赤,口中來回支吾圓謊,只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奴只是仰慕段郎英雄,只恨不能以身相托,段郎磊落君子,又哪裡有什麼手段了?”嬌滴滴羞澀澀的聲音闡述著昨夜的由頭,這是陳祉含姑娘不肯讓她的段郎背上不好的名聲,舍了自己女兒家的名節來為他解圍。

劉曜哈哈一笑:“霸先真是好本事,這就叫不戰而屈人之兵,哈哈哈!”幾人聞言也是大笑,劉曜笑完又說:“我家佩佩也是位巾幗英雄,讓你們見笑,我就是被她拿下的。”

劉曜如此說,倚在他懷裡的柳佩卻不肯依,只聽她嬌媚的撒起嬌:“劉郎你好壞,人家好心留你過夜,你也不稀罕人家的名節?”

聽這位柳氏如此撒嬌,麗麗心下一陣好笑:‘你做都做了,還講究名節?’

幾人談笑間又問起慕容翰和高雪琦之間的故事,本來慕容翰還打算曲折一番,不曾想倒是他懷中的女兒家更有膽色,高雪琦直接說道:“元邕哥哥何必掩飾呢?明明是人家昨日裡使了賣身葬父的手段才與哥哥成就了姻緣。”

這般話講出來,宮勝幾人又是一陣敬佩,宮勝忍不住讚歎:“果然是春蘭秋菊各持擅場。”

酒到酣處,飯到中局,被劉永明的葷段子講的有些不自在的麗麗側了頭望向簾外,七里橋上行人川流,時不時有一葉小舟在橋底的廊柱間蕩過,長長的竹竿撐起一尾淡淡的漣漪。

宮勝順著麗麗的目光望去,於是在她耳畔說:“七里橋據傳初為光武帝劉秀奠基,後經歷董卓之亂毀於兵火,及至曹操重新營造洛陽城又予以重建。”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沒有董太師的這一把火,哪來的我們今日所見洛陽城?”這是劉曜摟著美人押著酒又在說胡話了。

‘這人怎麼如此沒心沒肺?’麗麗聽著放火燒城的話不說話,心裡卻是很不自在,倒是臨坐的高雪琦高小姐對此頗為嘉許,只聽她應和說:“永明哥說的還真是,我就不喜歡用舊的東西。”

高雪琦嘴裡吐著隨意的話,卻被隔壁座位上的兩位客人聽的真切,其中一人便低聲笑了:“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怕是人也不如新。”話說完,另一人也笑了。

兩人說笑聲音不大,不過宮勝一貫聽力超卓,他聽了也是暗笑:‘說的倒是應景,高雪琦這女人也太不自知了。’

這時慕容翰說道:“說起董卓,他當時控扼洛陽,面對關東諸侯實在不應當退讓出洛陽。洛陽在則他是董太師,沒有洛陽,他董卓淪為諸侯而已。”

“高見啊!”鄰座的客人忽然出聲,慕容翰回頭看那人,說話的人約莫二十弱冠,雙眼中揉著一股說不清道明的自信,頭上一頂十八梁雲山冠,身上一件繡仙鶴雲圖的白底灰紋錦衣,讓人眼前一亮,忍不住暗贊一身的風流倜儻。

這位鄰座的客人顯然是不吐不快、好為人師的性格,雖然並不是一桌人,他卻尤要對董太師點評一二,他搖著手說道:“關東諸侯一盤散沙,說好聽點叫人多勢眾,說不好聽的叫烏合之眾。袁本初兵多糧寡,只為門戶私計;袁公路誌大才疏,目光短淺,用兵無能;孫文臺一莽夫而已,一路剽掠遂失根基,不過是一支孤軍,最後還不是寄人籬下;真肯匡扶天下的唯曹孟德、劉玄德二人爾,奈何兵少將寡,成不得氣候;其餘諸侯不足一提。”

劉永明遊學四方,也是一時才俊,只覺得有人對自己桌上談話插嘴十分反感,當即反問:“劉表立足荊州,可以為孫堅、袁術後援;劉焉據有益州,可以撓董卓之背;幽州劉虞、公孫瓚的幽州突騎是天下精銳,足夠匹敵西涼騎兵;徐州陶謙從東進兵,冀州韓馥從北壓迫,哪有你說的容易!”

“哈哈哈!”那鄰座客人大笑,只聽他說道:“冀州韓馥忙著和袁紹糾纏,哪有餘力?徐州陶謙手握丹陽精兵,被曹孟德打的無還手之力,他能將兵?幽州劉虞、公孫贊是一山難容二虎;出主意設州牧割據一方的是劉焉,唆使張魯作亂漢中為屏障的也是劉焉,這等人如何能指望?至於劉表,這位兄臺怕是讀書不仔細,劉荊州正是被董卓派去荊州,為的就是斷孫堅後路!”

這一襲話說的劉曜啞口,也讓慕容翰大為欽佩,於是慕容翰開口問:“那麼以兄臺灼見,董卓該要如何立足洛陽?”

那鄰座的青年人撫手而談:“以劉表領領荊州,則南面一道無憂,荊州平矣;表孫堅為豫州牧,驅虎吞狼抵擋東南一道,則徐州不足為慮;扼守滎陽虎牢關抵禦關東一道,則兗州不足為慮;呂奉先幷州宿將,使其出據幷州則對關東成以高就下之勢;冀州使韓馥、袁紹相制衡,幽州以劉虞、公孫相制衡,復以冀州、幽州相制衡,如此則無憂矣。待四方有變,徐徐圖之,天下或可討平。”

慕容翰稍微思索,而後再問:“四方變動當在何處?”

那鄰座的青年一甩袖袍悠然答道:“蒼天已死,黃天當立!”

慕容翰再次思考片刻,然後肅容一禮:“先生真是高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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