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位放狠話居然要問候張掌櫃的女性親屬了。聽了這位鬧事債主的威脅,圍觀者人人側目,宮勝就問白眉人:“這人誰呀?如此的囂張?”
白眉青年說:“那人叫胡藩,他和自己嫂子通姦,是一個三條腿走路的牲口。不過聽說他抱了一條大腿,好像一個叫劉峰的宿衛軍軍官。靠著劉峰給他撐腰,他在這馬市裡面經常勾搭良家婦女,不少沒背景的小老闆的女人都被他弄上床了。”
宮勝一邊點頭稱是一邊心裡想:原來是劉峰那廝的狗腿子,聽說劉峰自己也是四處拈花惹草,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掌櫃的,我們這人一貫很大度,我本來不想為難你,你是知道的。但是你得還錢,否則我這人發飆的時候我自己都害怕。”爭吵聲繼續傳來,說話的人倒是沒有扔下狠話,不過那意思還是要張氏馬行背石勒的黑鍋。
白眉青年對宮勝說:“他叫譚敬,據說認了個宮裡的太監當爹,那太監很是能辦些事情,於是他也跟著威風起來了。”
宮勝聽得直搖頭:“這是認賊作父呀,大好男兒何必認個太監當爹呢。”
“姓張的,識相的就把錢拿出來,否則你會後悔的,我李某人說到做到!”說話的人生了一張白淨的臉,鬍子收拾的乾淨,怎麼看都有幾分太監的味道。
白眉青年雙臂抱肩說:“那人叫李宏,人品下流,據說背後是越騎營一個叫高寵的功曹。他常用卑鄙伎倆壞別人生意,比如給小商家的馬料裡灑巴豆,又比如趁著天黑偷別家的馬,他還踹寡婦門,美其名曰不忍心讓女人守活寡,就是一個無惡不作的地賴。”
白眉青年話鋒一轉又說道:“你看這些上當的人無一不是奸商,看樣子這做局的石勒也是一個盜亦有道的人物。憑著子虛烏有的走私戰馬誑了一眾人等,玩的好一手空手套白狼。是個人物!沒能結識一下當真可惜了。”
宮勝聽了卻是心中暗想當初他可也是信任這位石應龍的。當初他只拿了八十兩的押金,卻託付給對方價值二百兩的馬,幸好石勒信守承諾,沒有捲了馬跑路。宮勝心裡嘆息:這也是盜亦有道,石君信人也。
宮勝與白眉青年說:“如此看來,那石勒坑的那幾個南陽人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人。”
白眉青年頷首:“英雄所見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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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城裡春意盈盈,路邊疏離著一叢叢白色的薺菜花。城中桃李愁風雨,春在溪頭薺菜花。薺菜又叫報春菜,春來即生,石勒小時候沒少拿這野菜餬口,因為實在是太窮了。
溫和的風擾動了草木,像是水波盪漾起一片綠色的波瀾,又捲起一朵朵白色的花朵。石勒看著腳邊的報春菜思索著,他在琢磨怎麼來實施他劫富濟貧的大計。
——高治安為人卑賤無恥,欠著村民修橋的錢已經十五年,當初死在橋下的工人的屍骨都爛了,這工錢還沒有討到。這一單該讓他入夥。
高治安一臉肥肉,他露出一個疑慮的表情問:“真的都是軍馬?馬匹來源可靠嗎?”
石勒笑道:“都是軍馬,這點你儘可放心,宿衛軍什麼情形天下誰不知道。”石勒的眼中閃爍著志在必得的精光,只憑著眼神就透出一種不容置疑來。
——糧商張德昌貪得無厭,大斗收米,小鬥賣米,常年盤剝南陽鄉里。去年南陽一代歉收,路有餓殍,他囤積居奇,以國難至暴利。這種人不宰他一刀,豈不可惜?
張德昌放下手中的算盤問道:“那麼多久能貨能到位?”
石勒面露得意的神色說:“先付二百兩訂金,一週就能到貨,這效率如何?這就叫做兵貴神速。”
——程武欺行霸市、逼良為娼,他以放高利貸為業,但凡是拿了他一文錢,從來沒人能還清,多少人為此不得不讓妻女去青樓用身體償債。我石某人今次就要好好教教他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