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軍陣中所在,老將軍周處拄劍而立,他的披風染的半紅,重圍之下作為主將,周處每每率領衛士馳援戰陣吃緊的地方,每一次拼殺都讓他的披風染紅幾分。
周處看到牙門柄勳帶著兵四處支援,每一次柄勳都是親身赴戰殺的甲衣紅透,他自然也看到了宮勝酣戰殺敵勇不可當。
“可惜了這樣的勇士。。。”周處心中嘆氣,轉瞬間他摒除雜念繼續關注戰局,於是他看見叛軍的精騎轉了一個方向緩緩的向著右側迂迴。
龍驤將軍李庠再一次帶著他的精銳人馬出擊,這一次齊萬年安排了任氏兄弟配合,任回、任臧兩人將負責率兵誘導官軍敞開陣型,而他李庠就負責在官軍陣線敞開之後的雷霆一擊。
李庠率人遠遠的兜著圈子,他依然帶著人騎著馬,卻自以為偏離陣線正前方,他的行軍調動不會被官軍注意到,這自然被老將軍周處看的清楚明白。
“這些梁匪真是不會打仗,就那麼一支騎兵這麼大搖大擺的走,而且每一次都是實招,真以為我實老眼昏花呀?”周處感慨了兩句,然後繼續觀察叛軍的意圖。
“頂不住了,後退,後退!” 蕩寇將軍任迴帶著人壓著官軍右翼邊沿拼殺陣之後不敵後退,士兵一窩蜂的向後跑,官軍則是立刻追擊。
“救。。。啊!。。。”
“不要。。。啊!。。。”
任回身後傳來臨死的慘叫,落後計程車兵的下場就是這樣,他們會成為官軍洩憤的工具,對他們而言速死是一種仁慈。
“快,前面有接應!”任回高喊著催馬往前跑,前面就是他老弟任臧的帶領的接替人馬。他們兄弟兩人輪流邀擊官軍右翼邊沿,每戰都要必敗。
官軍本是背水迎戰,兩翼都是依託河水防禦,任家兄弟兩人所做的就是透過一次次丟給官軍人頭,誘官軍的右翼一點點脫離河水,最終完全把側翼暴露出來。
幾度詐敗,梁軍死傷有兩三百,戰士們不明白為什麼敗的這麼慘,在生死交錯的戰場上他們也沒那個心力去琢磨,他們只能逃。
“殺上去,殺光他們!”討逆將軍任臧帶著人馬大喊,他已經看見官軍右翼明顯的突出,前面就是他的氐人袍澤,他們沒命的跑著,稍微落後的就被淹沒在敵人的腳下做了鬼。
同樣看到官軍右翼脫離河岸失去掩護的當然還有叛軍的龍驤將軍李庠,他冷笑一聲“就是現在!”,只見他大槊一揮,“隨我來!”,隨即一馬當先催動戰馬奔跑起來,這一次他帶了整整上千騎士,他要一舉踏平朝廷的前鋒軍給河對岸的晉匪看個清楚。
馬蹄聲響起,初如悶鼓繼如奔雷,上千匹戰馬嘶鳴著沿著河岸賓士,激揚起冬日裡稀薄的煙塵,蹄上烙了大地上殘留的冰雪,猶如泰山壓頂一樣向著官軍敞開的側翼傾軋而來。
隆隆的馬蹄聲響徹在戰場的右翼,老將軍周處的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一個說不上笑的笑容,他一揮手大喝:“射士出列!”
精選出的三百弓箭手聽令而行,行伍整齊的從步卒列陣的後面開進,他們已經久等了。三百弓箭手迅速前進,然後在右翼步卒敞開的背後列陣。
三百人一百五十人單膝跪地抬弓搭箭,另一百五十人在第二列拉開手中的弓,雙列密集攢射——周處給叛軍騎兵預備的一份厚禮。此時遠處的敵騎只有兩百步,撤退已經不及了。
“衝上去!衝!”
一馬當先的李庠大聲疾呼,現在只有一頭撞進敵陣才是上策!他奮力催馬,帶領著他的麾下精銳騎兵全速衝向前方的官軍箭陣。
李庠看見遠處的敵將手中劍向下一揮,同時張口說了什麼,然後就是三百張弓同時放弦,箭矢離弦飛馳,快如追電。
“嗖!”無數聲尖銳的羽矢在空中作響,然後就是鋒矢透甲入肉的聲音,一匹匹戰馬中箭摔倒,一個個戰士中箭落馬,只是一輪箭李庠的精騎已然銳氣大挫。
周處笑了笑,他看見迎面撞上箭陣的敵騎紛紛落馬,僅僅是第一列的先鋒騎士就落馬了一半,算上後排中箭落馬的大概上百,落馬的人多半會被前進的騎兵洪流踏死,只是一次齊射就殺傷了上百敵騎。
“上!他們來不及上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