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夏侯雄的絕技“盾旋”,在激戰中屢屢建功。
“謝了。”宮勝的道謝極簡潔,生死沙場上沒那麼多時間閒談,刀劍的碰撞和交流仍在繼續。
羌氐大軍四面環攻,殺聲慘烈不絕於耳。人不再是人,而只是不斷消耗的牲口。激烈的碰撞中一條條生命被終結,宮勝殺人如麻。
“退下去了。”一旁的老兵喘著氣說。
說是老兵其實也不老,高勇年三十五而已,但在宿衛兵而言則算一老兵。而立之年的老兵有著一張英俊的臉,雖然年過三十卻未娶,不是取不到,而是他不想。
宿衛軍本是天家禁軍,用最好的軍械,拿最高的軍餉。領著一份不菲的軍餉,再加上一張出色的面孔,當然還有千錘百煉的把妹功底,高勇在京師的大小勾欄瓦舍結交紅顏知己無數。背了這一身風流債的老兵越發覺得娶一個女人是虧本買賣。
高勇看著稍稍退卻的羌氐叛軍大口大口喘著氣,他覺得肺裡面燥的像是燒了火,腿肚子在打顫,手也在顫,不是恐懼而是脫力。
高勇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他腳下就是屍體,所以他申腳一蹬把一個氐人的屍體蹬的遠了一點。他隨手撈起地上散落的一口刀,他的手還在抖著。
“不知道王爺什麼時候派援軍過來?”說話的高勇顯然在期盼著身後一河之隔的晉軍。
“要是沒有援軍呢?”說話的是夏侯雄,他解下了頭盔坐在地上,汗漬塗滿了他的臉。夏侯雄是關中人,土生土長的本地郡國兵出身。
“你說什麼!怎麼會沒有援軍!” 高勇怒視夏侯雄,他絕不相信沒有援兵,“怎麼可能沒有援軍!你看看河那邊!王爺的大軍馬上就能渡河殺過來!”
徵西將軍梁王司馬彤的本部四萬精銳就在一河之隔的地方,宮勝他們回望河對岸可以見看見如林的旌旗連綿不絕。那遠處飄揚的旌旗就是這些渡河作戰計程車兵心裡最大的依靠,只要回頭看一看就覺得心安,援軍近在咫尺。
“可是我聽說梁王和周將軍有仇。”夏侯雄皺眉說出了他心裡的顧慮,他還聽說似乎梁王會故意陷害周將軍,但他沒有說出這句話。
“胡說!王爺名滿天下,你難道以為他會公報私仇嗎!你小心你這是誹謗!” 高勇幾乎是衝著夏侯雄在吼了。
“就算梁王和周將軍有過節,但這是軍國大事,梁王不會故意置大軍於死地的。”宮勝說道,他也不相信一位姓司馬的王爺會為了個人恩怨出賣國家的戰士。
宮勝隨意的癱坐在地上,盾牌和矛都扔在腳邊。激戰了一個上午,整整兩個時辰,鐵打的人也要累的垮下來。
宮勝貪婪的呼吸著乾燥寒冷的空氣,他不知道接下來的戰鬥怎樣,但一上午的激戰後,宮勝這一隊十名戰士,他是唯一還活著的人。
“雖然我們人少,但是我們拖住叛軍,一旦梁王的大軍渡河攻擊,必能擊敗叛軍。”宮勝說道。
“對,王爺的大軍一定會渡河擊破叛賊的!” 高勇說道。
“呱呱”一隻烏鴉在天上掠過。
烏鴉是死者的化身,也是陰間的使者。
“真是不吉利呀。”牙門將軍柄勳看了眼掠過的烏鴉低聲說了一句,然後快步走向陣中主帥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