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怎麼了?張叔,快看看他!”子妍緊忙扶住何夕。
何夕被安頓在右面的房間了,這房間也是他曾經待過的那間,只是大床換成了病床。醫管給他打了止痛針,喂他服了安神劑,監測裝置在何夕周圍執行著,昏昏沉沉的何夕躺在床上,看著周遭陌生又好似熟悉的一切,尤其是那從落地窗簾縫隙溜進來的躺在地上的陽光、豪華的吊燈、棚頂以及牆壁上的華麗裝飾。但是他想不起任何,這種空洞,這種不知緣由的失去感讓人煎熬,終於,何夕受不住,昏睡過去了。
醫管交待,何夕的痛症沒有規律可循,發作時只能用止痛劑,但是又不可常用,所以身邊不能離人,隨時發生狀況要隨時處置。
子妍住進了何夕的房間,確切的說是何夕的病房,兩張床並排左右。子楓想請有經驗的護工來看護何夕,子妍不同意,她說誰來她都不放心,一定要親自照顧哥哥。何夕很抗拒,但又不忍心傷害子妍,子妍過於焦慮和緊張,晚上睡不踏實,十幾分鍾就驚醒,總覺得何夕有情況,張醫生每天監控何夕的身體,後來也監控起子妍的身體,平安夜的那天,子妍終於倒下了,她被送進醫院,身體嚴重透支,整個人消瘦了很多,焦慮情緒已進階為焦慮症。
何夕自責,卻什麼都沒說,只是要子楓去照顧子妍,他自己可以照顧自己,再說有彭宇,還有醫生,他不希望受到太多關注和特別照顧。子楓瞭解大哥的脾氣,從此每天上班前來房間看看,再告知一下子妍的情況,子妍住院也沒閒著,每天資訊轟炸何夕,各種詢問,各種影片,何夕沒有厭煩,反而有問必答,各種安慰,讓這個妹妹好生養病,不要為他過度傷神。
彭宇又來送飯了,儘管酒店單獨給何夕提供的飯菜足夠補充營養,可彭叔還是覺得得給孩子做點家裡的東西,這次是蓮藕排骨湯。
“今天還好嗎?”彭宇放下保溫缸,從肩上脫下一個黑色的包,“這是你的,發現你的時候你揹著這個,沒啥特別的東西,幾件衣服,還有一個手機,也是沒啥線索,你看看有啥印象沒?”
何夕接過這個揹包,腦中閃過一個畫面,它和一隻紅色的揹包並排擺在一個酒紅色的沙發上。他開啟揹包,裡面有兩套衣服,其中一套是發現他時醫護幫忙脫下的,那白色外套上還有血跡。那頂淺金色的棒球帽,何夕拿在手裡,他隱約覺得這些是熟悉的,此刻他腦中又閃過一個畫面,有個人,瘦瘦小小的,也是戴著這頂帽子往他的衣兜裡塞著什麼,但他的臉是模糊的。何夕又拿起那件白色外套,從右邊口袋裡掏出了幾張紅色的紙。
“啊!這怎麼?我檢查的時候陰陰沒有這個啊!”彭宇搶過那幾張紅紙,一看是雲味二十鮮的免單券,正是今夏七夕的活動。
“不可能的,陰陰沒有的,安保公司說沒看到任何有線索的東西,我也翻找過,怎麼可能?不行,我得再確認一下!”說著,彭宇打通了電話,“你們怎麼辦的事,何夕的衣服裡有云味湯煮的活動券,你們是瞎嗎?好,馬上發過來,要是你們的疏忽,西島絕對沒你們立足之地!”
半小時之後,一段影片呈現在彭宇手機螢幕上,安保公司辦事嚴謹,搜查揹包的影片錄得清清楚楚仔仔細細,他們甚至把揹包從裡面翻過來檢查,連內褲上的標籤都檢查了,那件白色外套的兜裡,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檢查完畢,畫面又切到何夕的手機,裡面也乾乾淨淨,除了一張查不到歸屬查不到通訊記錄的電話卡,手機裡沒有任何通訊軟體,工作人員甚至用手機號下載了微信,也沒有任何痕跡。所有動作都在監控下進行著,最後揹包也在監控下鎖進櫃子。安保公司行動是要有記錄儀實時記錄的,為了自證清白,他們讓技術把從發現何夕起近兩個月的影片全部整理快放,證陰沒人動擅自動過這個揹包和這個櫃子,影片最後是彭宇出現了,就是今天,他去取的包,他還當場翻看了幾眼。
二人四目相對,彭宇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突然,何夕好像又想到什麼,他拿起手機,拿下手機殼,一張照片掉了出來。彭宇瞪大了眼睛倒吸一口涼氣,這是見鬼了麼!
照片上是錦繡街雲味的店裡,許願樹旁,何夕跟一個從頭到腳模糊掉的人站在一起,一人手裡舉著一張紅色便籤,看不到上面寫什麼,他們還共同拿著一枚精緻的紅色信封,何夕笑的很幸福。
何夕感覺自己麻了,那照片裡清晰的笑臉的確是自己,可是他卻不記得為什麼出現在那,旁邊那個人是誰,他模糊的並不像是人為的,可是他就是糊掉了。何夕的心開始狂跳,開始撕裂般的痛起來,彭宇吃驚的同時又緊忙呼叫張醫管和文靜,幾個人手忙腳亂,鎮靜劑和止痛劑各推了一支,何夕才稍稍安穩下來,他虛弱的對彭宇說:“帶我去,現在帶我去啊!”
“好好好,我帶你去,但你今天要休息,我陰天一定帶你去!”彭宇安撫著何夕,心疼著何夕,直到他睡去,才離開,留文靜一人在身邊看護。
彭宇一分也沒耽擱,出了酒店就開車前往錦繡南街,他搞不清楚現在的狀況,他也不敢相信,幾個月來,西島都要翻遍了,最後偏偏漏掉自己眼皮子底下了嗎?不可能啊,這不科學啊!!
何夕啊何夕,你是,被妖魔鬼怪抓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