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薛窈注意到了穆雨燕神情的異樣,探過頭來準備仔細看她手裡的照片,只是卻被她一把推開。
“沒什麼。”穆雨燕快速將照片搓成一團顫顫巍巍的塞進了衣兜裡,目光灼灼的望向那浪濤逐漸大了起來的大海,眼底一片晦暗。
而不知道過了多久,也分不清是來自於很黑很黑的海面上,還是很深很深的海底裡,傳來了一道驚呼聲。
“找到了,找到了……”
“但是隻找到了一個……”
這樣的呼喊聲以及喧鬧聲將人群又聚集到了懸崖邊上,而看著海面上亮起的星光點點,穆雨燕不斷的後退,到了無人的角落才展開手裡的照片。
目光炯炯的看著,仇恨的火焰,又在心頭燃了起來。
*
南桃像是活著。
南桃又覺得自己像是死掉了。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墜崖的那幾分鐘她就已經被海風掛打得失去了意識,她只知道自己直挺挺的拍打進大海里的時候,身上的骨頭肯定斷了許多。
因為她好疼。
而且她聽到了搶救她的人說的話,說她能活下來簡直是個奇蹟,她身上的骨頭三分之二都斷掉了,肋骨戳進了肺裡,脊骨骨折,最樂觀的也是能救活,或許活下來後這輩子都沒辦法直立行走。
她不想這樣的活著。
她想抓著醫生以及護士的手,哀求他們別救自己,讓她死,她不想那麼活著。
她前半生,靈魂被囚禁在罪惡裡,她不想後半生連肉體也被禁錮。
但是她哪裡動得了,她的手臂軟爛得像是煮爛了的麵條,裹滿了鮮血。
她想尖叫,想喊疼,只是嘴裡插著呼吸管,一針又一針的麻藥跟鎮定劑推進了她脖子上唯一的一塊好肉裡,她為什麼還是覺得疼。
或者是她太疼了,身上的每一寸感官都很敏感,又或者是這種瀕死的感覺將周圍的一切都放大了。
她本來不應該聽到不應該看到的東西,一切都明顯了起來。
有搶救醫生在討論那場婚禮。
因為她,盛世婚禮變成了血色婚禮。
“誒,不是說新郎也跟著跳了下去嗎?怎麼只送來了一個人?”
“誰知道呢,沒撈到吧。”
“這都多少小時了,再沒撈到,只怕是沒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