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桃並沒有見過南航幾次,在他還在襁褓裡的時候,南大壯就帶著他去山外面生活了,或許他們在外面過上了普通人的生活,父慈子孝,穿梭在平凡的人流裡,沒有人會知道那個從他們身邊路過的微胖殘疾男子和他手裡牽的小胖娃揹負著那樣滔天的罪孽。
聽到南大壯在影片裡慟哭,鮮血眼淚鼻涕口水一同湧出,他也老了,老得不像話了,她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得止都止不住,笑聲裡她像是回到了那個昏暗的地窖裡,南大壯對她拳打腳踢後去欺負孃親,在孃親的慘叫聲裡各種辱罵她,要讓她生個兒子,南桃就在邊上瞪大眼看著,孃親痛苦掙扎著甩過來一張破布蓋住了她的視線,要她轉過臉去,別看別聽。
破布下,小小的南桃詛咒南大壯一輩子都生不出兒子,就算生了,也不得好死。
如今,她的詛咒靈驗了,南桃的小聲嗤笑變成了哈哈大笑,她笑得都快捧不住平板了。
報應不爽,報應不爽呀。
陸野做錯了嗎?孩子就沒有錯嗎?陸野被拐的時候何嘗不是個孩子,她剛出生的時候何嘗不是個嬰孩。
罪惡,就該從根源掐斷。
她冷冷的掐滅平板,止住了笑,抬眸定定的看著陸執。
陸執先是驚訝南桃的反應,隨後卻是滿意一笑:“看來,我們是一類人。南桃,我保證你現在有多憎恨我,以後你就會有多愛我。”
“你做夢。”
“做沒做夢,等著瞧便知道了。”
陸執也累了,閉上了眼睛,修長的手指裡玩弄著袁一一的照片,玩膩了,便將照片飛到了南桃面前。
南桃穩穩抓住。
“這個孩子我可以不動他,不過一個月後,我要做移植手術,你最好保證你肚子裡的小東西,能為我所用。”
一個月,陸執最多給南桃一個月,整日躺在床上被玻璃罩隔離的日子,他受夠了。
*
南桃從醫院回去,已經是中午。
路知知滿世界找她找不到,驚動了陸野。
南桃回到病房的第一眼,就看到陸野站在窗前的背影,高挑修長,他穿著駝色大衣,頭髮被風颳得微微亂,他腳邊有一堆菸蒂,聽到南桃的腳步聲,他有微微側身,卻沒有轉過來。
南桃走了上去:“陸野。”
“桃桃,我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