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衿恨他坐懷不亂,靠近,靠近,頸側蹭到冰涼的鏡架。
遊為喉間滾著德文文獻的喉音,右手卻在解他第三粒貝母扣。
“哥哥。”
葉衿呵氣成霜,唇峰掃過他耳廓,尾音吊著糖絲。
遊為的鏡片反著程式碼流的冷光,喉結卻出賣一瞬震顫。
葉衿笑渦漾開,食指勾住銀絲鏡架:“你好chok。你好帥。)”
遊為輕嘖一聲,偏頭咬住他頸動脈突跳處,像獵豹叼住幼鹿後頸。葉衿腰眼發軟,指尖已探進鏡腿鉸鏈,將那副防藍光鏡架搶來斜掛鼻樑。
“我都要好似你咁樣。我要和你一樣。)”他拇指碾過鈦合金邊框,瞳仁在平光鏡片後莫名碎成淚花漣漣的萬花筒。
他作怪吐舌:“四眼仔。四眼仔。)”
遊為扳過他下頜,拇指陷進梨渦。
對視不過一會兒,葉衿臼齒驀地發酸,連忙急急埋首遊為肩窩,犬齒叼住粗線毛衣磨牙。
螢幕白光啃噬著兩人輪廓,將影子焊在貼滿地圖的灰牆上。
葉衿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偏頭盯著遊為擱在書桌上的手機——離開巴勒莫時,葉衿借程晝回手機給遊為撥過電話,到底通還是沒通,如今仍然像根倒刺卡在葉衿肋骨縫裡。
他突然翻坐起來,摸出自己的手機,抵著遊為心口按下撥號鍵。亮白字型的“壞人”在螢幕炸開時,葉衿指尖微顫,卻將螢幕在二人之間更為清晰地展開。
鈴聲刺穿書房岑寂。
遊為掀睫的剎那,懷裡人已彈簧般彈起,滑動他手機的接聽鍵,旋身閃進浴室。
“哥哥?”水汽洇啞的聲線裹著冰裂的回聲。
遊為盯著通話介面跳動的秒數,喉結吞吐,碾碎一句回應。片刻後,他突然掐斷通話重撥,指節叩擊臺面的節奏與浴室傳來的震動嚴絲合縫。
一牆之隔,葉衿的第二聲“哥哥”剛溢位唇縫,聽筒已傳來金屬刮擦玻璃的冷調:“重打。”
書房第三次鈴響。
遊為沉默地盯著手機螢幕上跳動的來電提醒,一動不動。五、四——在自動結束通話之前,通話介面驟然亮起。
自動接通。
遊為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他身邊常備兩部手機,一部常用,一部專供聯絡祝逸飛。在巴勒莫時,葉衿離開後,遊為將常用的那部留在書房,走到陽臺上,給祝逸飛撥去了詢問江城事宜的電話。
浴室中,葉衿在長久的沉默後,主動結束了通話。
遊為轉頭望向窗外——無需查驗。他這部手機曾交何蔚修理,所有通話記錄自動銷毀,如閱後即焚。但新增的自動接通功能,何時出現,卻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