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青成績優異,容貌無雙,但出生後不久,被不知哪來的算命先生批字“天煞孤星”,註定剋死身邊所有人,以至成為父母離婚的導火索,留下小屋,逃亡般消失在她的生命裡。
可惜,沒把葉即明剋死,倒是葉即明快把她剋死了。
其實可以不管那些事。她會把阿衿好好養大,不求人中龍鳳,但求平安快樂,她有本事,養今今一輩子亦無妨。
可是,做不到。
從知道有那麼一座島,島上有那麼多無辜的、再也不會有未來的小孩開始,她再沒有過一場安穩的夢境。
當有人遞出橄欖枝,幾乎沒有猶豫,沈青青握上去,接過了揭開一切的接力棒。
死亡,是可以預見的、終於能夠得以解脫的長眠。唯一遺憾的是,她親手選中託孤的少年,也有他自己的為難,而沈青青沒有時間另尋他人了。
這樣的話……今今,要勇敢,長出尖銳利齒,撕咬向所有不公與罪惡。
媽媽,我做到了嗎?
偶具像一群被斬斷命線的傀儡,垂首無聲。
除了操偶的演員,幕布之後,葉衿是唯一的旁觀者。
四十分鐘前,在彌漫著木屑和塵土的儲藏間,葉衿將手中的吊飾遞向李銘山,聲音輕緩而疏離:“給你。”
中年人臉上勉強擠出點笑意,“困惑”的表情像一隻被燈光晃了眼的老狐貍:“這是什麼,二少爺?”
“葉即明要的,”葉衿嘲弄地掃他一眼,“遊為抽屜裡的東西。”
那吊飾邊緣早被刮花,昏黃燈光下,滑稽又廉價。但就在幾個月前,港城人工島上,它曾經和葉家最重要的一塊地皮,一起淪為傅睿誠賭桌上的籌碼。
李銘山幹笑著撓了撓脖子,半是無奈地低聲道:“我覺得先生要的,不是這個。”
可具體要什麼,葉即明不說,只讓李銘山在電話裡一次次轉達,他要遊為抽屜裡的一樣東西。
空氣中看不見的利刃幾乎劃破喉嚨,有一瞬間,葉衿差點失笑出聲:“你們怎麼都這麼愛裝啊。”
葉即明要什麼?他要的,不過就是檢查葉衿的“忠誠”。
遊為抽屜裡有什麼,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葉衿是否去拿,又是否會甘心把東西交出去——在明知遊為最討厭背叛的前提之下。
他該離開巴勒莫了,哥哥。
“別誤會啊,二少爺。”李銘山伸手擦了擦模糊的鏡片,又小心翼翼戴回去,“先生承諾替夫人報仇,這點從未改變。但事情,總要一點一點推進的嘛。”
一點一點,到底要多少個一點,才能從此岸走到彼岸?
從葉衿十四歲,到十七歲,到二十二歲,還不夠,還不夠,還——不——夠——!
他驟然攥緊指尖,下意識摳住埋於襯衫之下的舊牙印,氣血翻湧,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胸腔劇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