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5章 75 又別康橋
“你和程先生是一對嗎?”
正事談得差不多了,葉衿話題一轉,直奔桃色新聞。
程家雙璧,人們習慣稱程晝回為“回先生”,而“程先生”則只用來指代程恪行。葉衿的問題讓程晝回覺得有趣,他挑眉反問:“那你和遊為是一對嗎?”
他說的是“那”,葉衿是文字工作者,知道“那”是承接上文,引出下文——他們的確是一對。程家在江城很有名,但葉衿鮮少涉足大人們的社交場,對二人瞭解有限。
他擺出幾分適度的好奇:“你們是不是很像?”
程晝回眼尾微彎:“很少有人這麼說,但,確實有人說過。”
程恪行是一幅攤開的濃烈潑墨,程晝回看似一張白紙,幹淨疏朗,但這張紙,由程恪行親手裁好、親自繪制,怎可能不印染那片墨池的顏色。
葉衿沉思:“這是你付出的代價嗎?”
“為什麼這麼說?”
葉衿表現得很清醒:“很多事都需要代價。”
程晝回煞有介事地捧場:“有道理。”
葉衿歪頭望他,問得直接:“你喜歡他,需要代價嗎?”
程晝回搖頭笑了,眼神流轉深意:“但你好像需要。”
程晝回是理科生,生物學本科,化學研究生,卻比正經的文科生葉衿更擅長打啞謎。
不知何時,劇院頂層已只剩他們二人。
葉衿靠在護欄前,俯瞰馬蹄形會場的空蕩座席,抬眸又見天頂諸神歡宴的壁畫,聲音低了些許:“你從劍橋畢業,對嗎?”
程晝回輕應了聲“嗯”,走到葉衿身邊,聽到男孩語帶遲疑:“劍橋漂亮嗎……我是說,你在那裡,開心嗎?”
他問得吞吐,但程晝回沒有追究他猶豫何在,反倒彬彬有禮,耐心解答每一個問題:“很漂亮。小時候學過《再別康橋》嗎?‘河畔的金柳,是夕陽中的新娘’,那景緻確實動人。我在主校區,學院離康河很近,嘆息橋就在那兒——知道為什麼叫‘嘆息橋’嗎?沒有什麼悲情故事,只是學生們路過,總為考試和學術壓力嘆息。”
他頓了頓,回答葉衿的第二個問題:“我也常在橋上嘆息。”
葉衿側頭看向他:“你的理由,好像比別人悲傷。”
程晝回垂眸輕笑,似軟泥青荇,柔柔在水底招搖:“我在那裡,一直很想一個人。”
話已至此,不必追問他想的到底是誰了。葉衿沒再開口,倒是程晝回忽然接了下去:“我去過劍橋醫學院,那兒的建築和主校區不同,主樓是簡潔的現代風,大片玻璃幕牆映著藍天綠地,很通透,很明亮。”
程晝回歪頭看向錯愕的葉衿,輕輕笑道:“你想問的是這個嗎?”
想知道,遊為原本該走的路,是怎樣一番風光?
“你的感受,我大致能懂。”程晝回好像又在嘆息了,“當初,我也是為了程恪行,拼了命申請劍橋的。”
“我沒申請。”葉衿忽然硬撐,“我成績可一般了。”
程晝回被他逗笑了。
葉衿雙臂擱在護欄上,腦袋歪靠著,眼睛一眨一眨地問:“你討厭我嗎?”
程晝回搖頭:“當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