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子被葉旻丟了，口琴也……沒了。葉衿垂下頭，眉眼難掩苦澀，好像回憶已成酷刑。
“沒關系。”遊為抬起他下巴，“我再送給你。”
他稍頓，笑意淡淡，帶點戲謔：“狗牌的回禮？”
葉衿也笑了，他忍不住小聲哈氣：“你對我太好啦。”
遊為沉靜地看著他，問出白天的問題：“不該這樣？”
葉衿這回點頭，笑容斂去，認真回應：“不該。我會傷害你的。”
遊為眨了眨眼，似乎妥協了：“好吧。”
葉衿微微歪頭，眼裡閃著明亮的好奇：“你要對我不好了嗎？”
遊為反問：“你要傷害我了？”
葉衿搖頭：“暫時不。”
遊為伸手幫他梳理額前亂發，語氣漫不經心，像在哄一個孩子：“那我也。”
好公平。
葉衿眯眼笑，像只滿足的小貓：“傷害你怎麼辦？”
遊為目光深邃，似要看透他的所有偽裝。良久，他輕輕開口，聲音低而溫柔：“我會傷心。”
葉衿怔住了，下顎微繃，在淚滴墜落前，他吸了吸鼻子，手臂環上游為肩頭。
隨身聽的燈光在一閃一閃，但他們全然沒有留意，唯有小貓破破盯著那紅光，一次次徒勞撲向虛幻光影。
十七八歲時，遊為有過一個鄰居。
他從小就不喜人近，偏偏這小鬼，被隨手揉了一把就死死黏上來。本來，是覺得很麻煩的，但小鬼好乖似小狗，溫順得讓人沒轍。
漸漸地，他開始覺著，多個小狗也不錯。甚至隱隱動過念頭，要走時，讓沈青青把葉衿讓給自己，反正她也教不好。
荒唐的想法。但遊為一向我行我素，且他有預感，沈青青說不定真會答應。然而，還沒等他佈局，那些人便找上門來，掀翻了所有未竟的計劃。
遊為和人告別、受傷、養傷、備考，期間聽聞葉衿有了更好的去處，並非他可以隨意憐惜的小狗。
遊為坐在病床邊，沉默了很久，最後心想，算了。
他原以為，即便葉家一團糟，有葉臻在，葉衿總不會過得太差。如今看來，壓根不是那麼回事。
沈青青、葉即明、葉臻，一個個，他們都養不好他。
那讓遊為來養吧。
遊為在深水埗把仙人球養得生機勃勃，球球和ira如今也健康得很。若勉強算上床下那隻愚蠢打滾的小貓破破，遊為的養育名單夠長了。
葉衿，他肯定也能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