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前才剛見過他們。
傅睿誠的動作瞬間滯住。
他像條聽到命令卻分不清主人的狗,僵在原地,眉頭緊蹙。片刻後,方才謹慎試探道:“哪個程?”
遊為側身回看葉衿,安撫般用拇指輕輕捋過男孩冰涼的手腕。
“哪個?!”傅睿誠的火氣再次上頭,青筋暴起,胸口劇烈起伏。
遊為饒有興致地回望,唇角微勾:“叫你來道歉的那個,和另一個。”
聽到“另一個”,傅睿誠的神色頓時松動,眼中一瞬浮起柔和的漣漪,但隨後又被“叫你來道歉的那個”拉回現實。他皺起眉頭,低啐一聲,抬腳踢開門,徑自離去。
他就這麼走了。
連宋霽和眼中都閃過一絲錯愕。
片刻後,遊為帶著葉衿也離開了。兩人前腳剛走,後腳便有一個面色平靜的男人推門而入。他手裡握著針管,像展示戰利品般,將宋霽和此前交給赴港者的藥劑名字在他眼前晃了晃,動作很慢,像是特意讓他看清楚。
宋霽和的嘴被繩子勒住,說不出話,但在針頭靠近的一刻,他從喉嚨深處憋出一聲尖叫,腦袋更是發瘋般狠狠撞向衣櫃,發出鈍響。
葉衿才剛走下樓梯,聽到這兩聲動靜,腳步頓住,忍不住回頭看去。
下一秒,遊為已穩穩將他拽出大門。
宋錫元想要得到葉衿。
葉衿不是無知小兒,誰的目光長久灼燒在身上,他怎會感覺不到。
他利用過宋錫元,很多次,對方的縱容近乎病態,予取予求,但葉衿知道,自己是在和魔鬼做交易,籌碼終有用盡的一天。到了那時,他將不再是博弈的參與者,而會徹底淪為被人隨意玩弄的棋子。
他後來止步了,試圖割斷這條早已勒緊他脖子的鎖鏈。但在那些人眼裡,這場遊戲才剛剛開始。
葉衿原來不在乎這些,火焰未曾燒到身上時,他仍然可以冷眼旁觀,旁若無人地享受自己在末日前的虛假安寧。
但現在——
“他碰過你嗎?”遊為質問。
葉衿瘋狂搖頭,眼神卻飄忽,像失手鬆開最後一根浮木。
遊為沒說話,葉衿卻抖著唇,失神地問他:“碰過怎麼辦?”
遊為冷冷吐出一個字:“髒。”
葉衿猛地攥住頭發,指尖發白。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像被竹簽紮進去,狠狠攪碎。他沒被別人碰過,但那些虛假的笑容、諂媚的言辭,算不算一種出賣?一種犯罪?
“你是不是討厭我了?”葉衿失魂落魄,篩糠一樣發抖,“你別討厭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