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問,歷朝歷代,哪有如此為國不顧家的家族?
蘇家並不是幾代顯赫的大家,更不是備受恩寵的權臣,在別人眼裡蘇家是不顧一切往上爬的新貴,讚賞者少,嗤之以鼻者多。
誰有能知道蘇家扛著的是什麼!
大越國若是沒有蘇家這般捨命陪君王,又將如何?
心裡百轉千回,來到了早就為陳瑜準備好的院子,這邊跟蘇四郎的住處只隔著一道牆,畢竟蘇四郎手裡過的都是軍機大事,得避嫌,至於避不避嫌也是給外人看的。
娘倆進屋後,陳瑜讓汪婆子在門外守著,冷香和尋梅親手沏了陳瑜親自炒制的茶葉後,也退到門外去。
“怎麼不見太子殿下?”陳瑜問。
蘇四郎沉聲:“陣前不容樂觀,殿下帶鄭澤前往助陣。”
陳瑜問:“帶了多少人?”
“三千兵馬押運糧草,鄭澤協助太子無礙,我安排鐵騎護衛,皇上那邊也會派人接應。”蘇四郎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傷腿:“皇上能全身而退,再徐徐圖之是為上策,但皇上的身體撐不住了,若讓韃子反撲,大越國支援太子的人並不多,所以這一場是必勝之局。”
陳瑜沉聲:“讓你駐守宣德府是皇上的旨意吧?”
“是,身為謀臣,當親臨陣前,方可隨機應變,但皇上不肯讓四郎隨軍。”蘇四郎不無遺憾的說。
陳瑜苦笑:“我兒可知,帝王心術之高明?他捨生忘死為蕭家江山社稷,保我蘇家一子是恩,蘇家反之要保他一子,而他的一子關乎的正是蕭家的江山社稷啊。”
蘇四郎抬頭看著陳瑜,抿了抿嘴角:“娘,蘇家可擎得住?”
“擎得住!”陳瑜回答的乾脆利索:“這一難關與國共渡,保蘇家三代昌榮足矣,若蘇家將來有了頹勢,全身而退亦是不難,娘賭的是太子殿下穩坐朝堂,大越國必迎來中興之世,至於再遠,娘看不到,也看不透。”
蘇四郎端起茶很緩慢的喝了一口,笑了:“娘啊,兒子當年沒想到會有今日這般光景,也沒想到您會有如此魄力,蘇家之福是父親娶了賢妻和能妻,蘇家的後福看男兒是否頂天立地爭氣,也要看後宅能否再出娘這樣的人,若不省心的……。”
往下的話,蘇四郎沒說。
陳瑜笑了:“不省心的,死了。”
蘇四郎猛然抬頭看著陳瑜:“崔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