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瑜拍了拍鄭月娥的手背,笑而不語。
說什麼?往後的日子會如何,誰看得透?
蘇三郎的媳婦那樣都挺不錯,就是心思略陰鬱了些,只能說往後她和蘇三郎日子能過的好就成,自己身邊這幾個媳婦兒都好,也都挺聰明的,不差一個註定要離家的媳婦。
如今是樂成府,蘇三郎中舉之後會去京城太學讀書,就目前看必也是舉家搬遷過去的,所以打從去樂成府開始,蘇三郎這一家子就不太可能回到蘇家莊來常住了。
往好了想,崔良秀的心思多是好事,京城那些官夫人誰不是人精?心思太淺反倒要吃虧,只要她能不走歪路,自己大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往壞了想,真要是個不爭氣的,自己收拾她真不難,所以陳瑜很不願意多費心思在蘇三郎的家事上,再者,蘇三郎是必要入仕的人,他如果不能管好自己的家,那還有什麼大用?
誰都是不吃一塹不長一智,蘇三郎要會修身齊家,才能再說入仕成為什麼樣的官吧。
鄭月娥也不多問,她都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認定婆婆全都對,哪怕婆婆什麼都不說,那也必然心裡都想好了的,還沒到說的時候。
這一趟青牛縣之行,陳瑜還和樑子謙定下了去定陶縣的日子,初六動身。
鄭月娥心裡明鏡兒似的,這幾天時間就是要送蘇三郎一家子去樂成府的,果不其然,她們婆媳倆前腳才到家,雁歸帶著六子一行人下山,被安排在原本做學堂的倒座屋住下了。
晚飯後,蘇三郎和崔良秀過來見陳瑜,定下來動身的日子定在初五這天,陳瑜詢問:“可都準備妥當了?”
崔良秀點頭:“母親,除了三郎的那些書外,只帶了一家子的換洗衣物,統共三車就裝下了。”
“好,明兒開始裝箱準備吧。”陳瑜從旁邊拿過來早就準備好的兩張身契遞給崔良秀:“這是董氏和青柳的身契,你收好了。”
崔良秀趕緊起身雙手接過來,拿著身契在手,自己才算得上是董氏和青柳的主子,讓其生則生,讓其死便死。
“三郎入仕前和入仕後都需要清譽,良秀管理後宅切記不可不考慮周全,竹隱和玉暖年紀小,到那邊要多多費心在兩個孩子身上。”陳瑜說。
這話讓崔良秀後背起了一層冷汗,趕緊壓下自己的心思,懷疑婆婆是看穿了自己剛才所想,這就太嚇人了,恭順的低著頭應:“是。”
陳瑜看著蘇三郎:“三郎若中舉也需回家來一趟,回頭再定去太學的事。”
“是。”蘇三郎沉聲:“兒子不在身邊,母親一定要保重身體,等喜報到家,定不辜負母親的期盼。”
陳瑜笑了:“好,娘在家裡等著三郎的喜報。”
當晚,竹隱和玉暖哥倆兒過來陪著陳瑜。
陳瑜看著兩個孩子,竹隱都八歲了,這孩子看上去比他爹都沉穩,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特別招人喜歡,在蘇家他們這一輩的孩子中,竹隱學習是最好的,當了學塾小小夫子大半年呢。
玉暖也六歲了,小姑娘萌萌的太可愛,哪裡還有當初蹲在門口,吞著口水告訴自己‘不饞’的小可憐樣兒。
“祖母,咱們家不再開學塾了嗎?那些曾經在咱們家開蒙的孩子們若放下了書本,只怕之前的辛苦都白費了。”蘇竹隱腰背挺直的坐在陳瑜旁邊的凳子上,一板一眼的說。
陳瑜發現了,崔良秀叫自己母親,蘇竹隱叫自己祖母,都是尊稱,好是好,有規矩,就是會覺得略有一些距離感。
蘇玉暖撇嘴兒,靠在陳瑜身邊瞪蘇竹隱:“你問奶奶作甚?奶奶倒是給了他們識文斷字的機會了,可他們的爹孃怎麼做事的?二哥說了,得寸進尺的人慣不得,咱們家又不是開善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