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小姐得了信知道今日山桃要來,早早地在後院裡備著了,見丫鬟將山桃領進來抿唇一笑,“可盼你半日了,怎得又帶了東西,早說了來見我不必帶什麼,倒像是我圖你似的。”
話不過打趣,山桃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將自己帶的蜂蜜罐子和那份桃酥一併放在桌上,一個一看就是自家陶罐隨意盛的,另一個則包裝精緻,顯得格格不入。
“這是......?”高小姐笑意微斂,拈起一片桃酥咬了小口,淚便滑落下來,“是他......他家有個做點心的廚子,桃酥做得最好......”
來往幾次,雖山桃早看出了兩人有故,卻並不主動揭人傷疤,高小姐也閉口不提,更沒有讓山桃做傳信的青鳥,這回吃到這口桃酥,卻再也壓抑不住心頭的酸澀。
貼身丫鬟機靈的避退了左右,留兩人獨處。
高小姐接過山桃遞來的手帕,擦了擦淚痕,眉頭微蹙,“見笑了......也不過是話本里爛俗的橋段,他恣意妄為,我困於閨中,父親初到此地宴請鄉紳,他雖趙老爺來赴宴,便相識了......”
少年情懷總是詩,高縣令忽然給她安排了親事,對方是高門貴胄家的公子,素未蒙面但於高縣令調任有益,便盼著這門親調任京都,平步青雲。
山桃前世半生活在仇恨中,並未有過這些少女心事,因此只是默默聽著,最後去尋丫鬟要來一隻風箏。
“你和他既沒緣分,倒不如好好分別,也不叫往後遺憾。”
接過風箏和毛筆,高小姐將筆換了左手,眼裡噙著淚寫下一篇詩。
屋外,丫鬟隔著門窗道:“小姐,老爺傳來話,說今日府上來了貴客,晚間設宴,讓您備著見客。”
筆尖微頓,高小姐沒什麼興致,甚至有些厭煩,應了一聲,見山桃好奇主動解釋道:“是京都來的,似乎是為了督查這回的河壩加固的事,也是......我以後的公公。”
“你放一隻風箏有些顯眼,我也陪你放一隻吧。”山桃沒再問,只又叫丫鬟拿來了一隻風箏,也隨意寫了幾句應景的詩句。
縣衙府邸不算寬敞,只在中央靠近書房的地方有個小花園,午後停了雨,只天色依舊陰沉,兩隻鮮豔的風箏成了灰暗天色中唯一的色彩,只低低地飛出了屋簷。
“來,給我。”山桃從高小姐手裡接過風箏,控著線讓它靠近了離街道近的那一邊,只要趙家少爺還蹲在街邊,就能撿到這風箏。
方向差不多了,高小姐便用小剪子絞斷風箏線,看著風箏飄搖墜落。
山桃那隻風箏線似乎沒纏好,也斷了,只沒掉到外面,落在了書房外的假山上。
“高姐姐,我想去撿風箏,那上面寫了字,還想給我娘看呢。”
意興闌珊的高小姐強打精神,點了點頭,“讓橘青陪你去拿吧,我回屋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