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盈秋要守東西,也不像山桃人小好躲藏,只叮囑了一句小心些便留在了原地等候。
沒人想要招惹賭場的混子,他們三人勾肩搭背地也沒注意身後還跟了個小娃娃。
瞅著一堆雜物,山桃蹲在了後面,支稜起耳朵開始偷聽,隔了些距離有些含糊,便開了仙術,穿透雜物盯著,合上口型,話就容易猜得多。
“錢呢?”混子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山三郎的臉,“上回說饒你些日子,過了這半個月,總有個響兒吧?”
山三郎對著兩個人高馬大的混子不敢擺架子,縮著脖子解開腰間的袋子,“湊了這些,年後,等我回家一趟,定能湊夠剩下的。”
那袋子裡一共不過幾十個銅板,混子嗤笑一聲,一把拽住山三郎的衣領:“打發叫花子呢?你哥欠的可是足足二十兩,怎麼,你想步你哥的後塵,也躺著玩玩兒?”
不知道山二郎如今生龍活虎的山三郎面色一白,嚥了口唾沫,“我有辦法,只要回趟家。家裡有個侄女兒,是我那死了的兄長的,賣出去也值幾兩銀子,求大哥再寬限我幾日。”
默默偷聽的山桃一陣無語,真不愧是親生母子,山三郎想得辦法跟杜氏一模一樣,賣女還債。
“坑了人家爹,現在又想賣人,你念什麼四書五經啊,學到狗肚子裡去了吧?”賭場的混子倒不是替四丫打抱不平,只不過是想踐踏一下這些讀書人的尊嚴,嘻嘻哈哈地將山三郎的面子踩進了泥地裡。
就是這一時調侃,讓山桃聽到了關鍵訊息,山二郎染上賭癮,竟然是山三郎找了賭場的人誘使所致。
趁著兩個混子還在數落山三郎,山桃原路返回,給杜盈秋使了個眼色,母女倆便提著東西朝縣城外走。
聽山桃說完剛剛偷聽到的,杜盈秋面色也冷了下來,又嘆了口氣,“也是我,不,是原主杜盈秋種下的孽。”
杜盈秋將山二郎和山三郎的事娓娓道來,竟是一場因情而起的孽緣。
杜氏孃家在大河村,因為女兒多出名,鄉下人愛生兒子,覺得女兒是賠錢貨,但在杜家女兒卻是搖錢樹。
只因祖上樣貌好,杜氏家的女兒一個個出落的也標緻,又有家傳的繡活,女兒好嫁,七里八鄉的都結了親,家底竟也靠著豐厚的聘禮攢下了。
杜盈秋是杜氏的侄女兒,雖不比上頭幾個姐姐能幹,但容貌卻是最出色的。
山二郎和山三郎年歲差得小,杜氏卻只管親兒子,忙著給山三郎張羅婚事,山三郎便相中了她侄女兒杜盈秋。
“原主樣貌好心氣兒高,根本不願意嫁入農家,是杜氏以走親為由頭將人誆到了家裡。實則原主根本看不上山家,哪知有天晚上吃醉了,意外跟山二郎渾睡了一夜,沒法子才嫁了過來。”
原本繼母杜氏厚此薄彼,兄弟二人間就有了間隙,加上這一出奪妻之恨,更是火上澆油。
“這都多少年的事了,他現在還記掛著報復,可見是個心胸狹窄之人。”山桃見慣了後宮陰私,聽出得貓膩比杜盈秋這個長在紅旗下的更多,“原來的杜盈秋,未出嫁的女子又怎會在姑母家吃醉?”
前事不明,只一件事毋庸置疑,這山三郎定不是個好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