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青山村,孫叔還是駕著牛車停在了山家門口。
同村以為車上剩的大包小包是孫叔買回去給媳婦兒坐月子的,其實都是山家二房的年貨。
母女二人提著年貨避開了杜氏,將東西塞了進了屋子,來不及跟山二郎分享年禮,先碰頭說起了今日的發現。
“我就說原主天天扛包累得不行,咋還能有閒心去賭。”山二郎聽了前因後果後磨了磨後槽牙,“之前的事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敢打我閨女的主意,是可忍孰不可忍。”
“爹,你有啥招?”山桃對自家爹面白心黑的本性已經窺探一二了,現在二房能關起門過小日子就全賴了山二郎的小九九。
山二郎收起氣容,面對自家女兒永遠一副溫潤如玉模樣,捏了捏她的小辮子道:“不急。賭場的人現在纏著的是他山三郎,等幾日他回來了,見著我沒死也不敢鬧,多半還會忍氣吞聲。”
“你這個真正的債主活著,他能再擋再賭場面前?”杜盈秋沒明白這話,睨了一眼山二郎。
反倒是山桃覺出了味兒,喃喃道:“對於賭場而言,要到錢是最緊要的,找誰要債卻無所謂。爹在賭場的人眼裡是拿不出錢的,山三郎卻不一樣,他受杜氏偏愛,又怕事情敗露不能繼續念學,顧忌更多就更好拿捏。”
人心詭譎,山二郎在自己的時代,從農村一路唸書成為大學教授,自不會是個不接地氣的書生,這些彎彎繞繞他門清兒。
只是沒想到杜盈秋沒回過神的意思,山桃一轉腦子就透徹了,到底還是前世吃了太多苦。
等反應過來自己吐露了什麼的山桃一下閉上了嘴,明明已經打定主意好好賴著爹孃享受這輩子難得的親情,卻總會不小心吐露心聲。
“原來如此,陶陶真聰明!”杜盈秋卻根本不覺得山桃心思多,反而一臉自豪,“你放心,爹孃在呢,他敢動你,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山二郎看著自家媳婦兒雄赳赳的模樣也笑出了聲,更細膩地察覺了山桃一瞬間的情緒,“你知事明理是好事,以後爹孃才不怕你吃虧。都買了什麼好東西,快給爹開開眼。”
兩三句話,山桃那點心思便被打消了,她對山二郎露了個笑,將揹簍拖了過來,將年貨一件件往外拿。
好東西還不少,花錢是女人的天性,無論古今,母女倆狠狠地消磨了一下購物慾。
最基本的衣食,布匹一人一身,大人至少能做兩件,山桃的個頭能做四五件衣裳,還額外裁了柔軟親膚的棉布做內衫,之前那些粗糙的布料穿著,小娃娃身上就沒一塊細嫩的。
被褥也買了兩床厚實的,之前蓋的那薄薄的一片,拿去給狼崽子墊窩正好。
吃的東西,米麵是基本的,山二郎的田自己不種,歸給了大房,只能買,還有鹽跟豬油都買了滿滿一大罐。
這時候沒什麼調味的,有也貴得出奇,比如生薑,是用來治病的而不是作佐料,夫妻二人習慣了華夏幾千年的美食,哪怕現在食物只能烹煮,多些鹽味也是好的。
肉食也買了些,西山上的活物都怕了山桃這個小神仙,紛紛避去了內裡,又落了雪,獵物是尋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