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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點 (14 / 22)

“一郎。”

“中國也有叫一郎的嗎?”

“不,這是學校裡日文老師給我起的日本名。”

“好,好,你在哪上學?”

“天津,我家在天津,到這兒看親戚來了,區長是我親戚。他叫我給皇軍朋友送幾盒煙來,我送你兩盒煙可以嗎?”

“當然可以,當然!中國人裡也有我的朋友,朋友的煙當然可以收。”

這時一個士兵來向軍官敬禮,問他是否需要把車推回去?軍官問智廣:“你會騎腳踏車嗎?”

智廣說:“還騎不好。”

“騎上,到我那裡玩去!”

智廣騎上車,搖搖擺擺。這軍官竟然從後邊替他扶著,連扶帶推一直到吊橋口上。哨兵立正行禮了,他才撒手。哨兵也不再問智廣,笑著看他和軍官一起進了營房。

這個三角形的城堡,門開在朝西的一面,正對著憲兵工作隊那個小圍子,相距有一里來地。進了圍牆,中間是個三角形的院子,沿著圍牆,是一溜紅磚白瓦的平房。院子的一頭已用土墊起來一個小舞臺,四角四個柱子和頂上的橫杆,全用紅白兩色的布條纏了起來,迎面橫杆上懸著兩盞大圓紙燈籠。燈籠上印著日本國徽和“武運長久”的毛筆大字。一些士兵還在最後裝飾那個臺子。軍官領智廣到了坐北向陽那一排平房中間的一間,幫助推車計程車兵趕上去幫他們開了門。

屋子裡是日本式的榻榻米,迎面掛了一幅本縣地圖,地圖下邊木架上架著戰刀。軍官脫掉大衣,智廣發現他領章上只有四框一線,並沒有星,不過是個准尉。

准尉有三十來歲甚至更多一點,矮個兒,胖墩墩,臉上挺死板,只在笑的時候才有生氣。他從壁櫥裡找出一紙盒糖,紙盒口印著一個跑步的運動員,上邊有幾個日本假名。他問智廣:“能念嗎?”

智廣念道:“苦力果。”

“好,送給你過年。”

“謝謝。”

“你到這兒很久了嗎?”

智廣說:“有一星期,不,十幾天了吧!”

准尉說:“這裡老百姓生活很苦。還有,他們對皇軍很害怕。警備隊,中國的和平軍也欺侮他們,是吧?不像天津,是吧?”

“好像是。”

“是啊!沒辦法,戰爭!”

准尉說到這兒,點起一支菸,大口大口地吸菸,然後眼睛望著遠處吐菸圈。他吐得很圓,菸圈急速滾動著往前跑,一個還沒散,一個又追出來。他不再和智廣說話了。智廣站在一邊不知走開好還是再呆下去。

這時立在一邊的火爐火小了,這是城市裡燒煤塊的那種取暖爐。可燒的是木柴,牆根堆了一堆劈好的木柴。智廣問他:“我放點木柴進去好嗎?”

“好!”准尉像忽然醒過來似的抖動一下,問道,“你不是說來給朋友送煙嗎?去吧!”

“謝謝了。”智廣為他加了一塊木柴。

“唔,你的朋友是誰?”

“片山先生和加藤先生。”

“晤,他們住在對面。你是怎麼認識他們的?”

“加藤先生嗎,”智廣轉了轉腦子說,“有一天他到小圍子去,走在路上偶然碰到我,聽我在唱日本歌曲,就和我認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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