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變了好多。”站在滄瀾閣窗前的恆古聽到靈華的聲音響起在耳畔,“原來十年真的可以改變這麼多。”
“也許是有了一個錯誤的開始,後面就不在乎什麼了吧。”恆古看著沈媽媽癱倒在地,春暖閣裡的姑娘們都跑出來扶她,好幾個姑娘還把頭上的金釵給她,但她都沒收。
“他並不是不在乎,而是任憑邪惡在內心滋長。他放縱了自己,在某一程度上也算放棄了自己作為人的特性。”
靈華看向恆古,眼睛裡並無光彩,“人心易變,而過多重視錢財的心,更容易被邪惡的慾望侵佔浸染。”
恆古不屑地瞥了一眼張富日漸肥胖的背影:“人心不足蛇吞象,我看他逼良為娼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這副嘴臉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大善人呢,真不害臊。”
靈華點點他的嘴:“在船上你就想說他厚臉皮,這不正是他一貫的風格嗎?他把貪財寫在臉上,又怕這樣太過招搖,便尋個遮羞布遮擋。”
恆古瞪大眼:“他也沒擋住啊!他的臉上和身上都寫著‘卑鄙’兩個字,咱們出去就報官把他抓住!”
“想報官?你可知他是誰?”靈華坐下,抬頭看著他。
恆古不明所以,坐在靈華對面:“他不是張富嗎?”
靈華目光灼灼:“對,他是張富,但也不是張富。他是我們認識的一個人,經商、貪財、有一樣的口頭禪,你仔細想想剛才他的臉,肥頭大耳的模樣是不是像……”
“像張開源?”恆古一拍大腿,“怪不得我總覺得他說話有些地方很熟悉,難道張富是張開源?”
“是,所以我們是在張開源的意識之中。而我們看到的這些事情,恐怕就是他的人生經歷,也是他最忘不掉的重要變故。” 靈華皺眉摩挲手心的殘鏡,低聲自語,“那他為何要將我們困在他的虛空中呢?目的是什麼?”
恆古沒聽到她的低語,遲疑地問:“我們要等到看透張富才能離開這裡嗎?”
靈華猜測:“不,張富的對財富的慾念強大,留在這裡充滿危險,若不能找到突破點,只能殺死張富以求出路。目前可以突破的地方只有兩個,一是春暖閣,二是張富的家。”
“那我們還是去春暖閣吧。”恆古瞥一眼靈華的眼色,“春暖閣比較安全。”
靈華失笑:“你若不會像上次那般被牆蠱了去,探探張富家也無妨。”
恆古撇嘴,回頭去看桌上被紅布矇住的金子:“不去了,我怕被他影響。他慾念滿身,還引得別人走入歧途,我可不要像他一樣成為金錢奴才。”
靈華掀開紅布,拿出沉甸甸的金錠:“看它,這樣璀璨奪目。若你不為所動,覺得有之錦上添花,無之不以為意,那你便不是金錢奴才。”
恆古點點頭:“我的確不是,但張富也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了。”
靈華笑笑:“他未必不知道,只是還是沉迷於現在的生活。或者說,他從殺人逃命後就再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恆古拿過她手中的金錠,笨拙地掂量著:“那我們不停地給他銀子,算不算助紂為虐啊?”
“他對於金錢的渴望不是我們少給幾錠銀子就會消失的,也許很久之前就已經埋下了種子,伴隨著年紀見長而越來越強烈。”靈華把紅布疊起來找個空地放著,纖纖玉指點點桌面,“放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