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時他們已不在蒼梧山,更不在鑑心鏡的虛空之中,反而到了一處新的城池,二人茫然站在大街上,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寬闊的街道空無一人,臨街店面大門緊閉,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強烈的焚香殘留的味道,引得人忍不住地咳嗽。
「這是哪啊?」恆古搓搓鼻子,正要高喊,忽聽遠處傳來低沉的吟誦之聲。
幾乎是下意識覺得不對勁,他拉起靈華穿牆而入進入一家鋪面,靜靜看著一列誦經的僧人從遠處走來。
他們整整齊齊地排成一列,像是比著尺子擺好的棋子,就連間隔的距離也計算過似的,規整得不像話。
僧人們邊吟誦,邊打量著街道兩邊的商鋪,為首的一人使了個眼色,他身後的僧人便敲了敲對面鋪面的門。
裡面的人戰戰兢兢的開啟門,雙手合十舉過頭頂:「弘濟活佛永世不滅,保佑兆原安居樂業。」
「嗯。」僧人滿意地點頭,隨即伸出手,「善結佛緣,全看施主誠意。」
那人哆哆嗦嗦地拿出一盤子肉放到僧人手上:「活佛,就剩這麼多了。」
「沒有肉,那就把你家孩子拿出來。」僧人再次伸出手。
「活佛,我家孩子早就送給弘濟活佛了,真的沒有了。」
「是嗎?可我已經聞到香氣了。」僧人突然變了臉色,尖嘴獠牙地模樣如地獄惡鬼,黑長的指甲從指尖鑽出,抵住生意人的喉嚨。
僧人渾身發散這一種嗜血的氣息:「我們已經餓了,快拿出來!」
屋子裡一個白淨的小男孩邁著笨拙的步伐跑過來:「爹,我去跟活佛玩兒,要等我回來吃飯噢。」
僧人見到男孩咕咚一聲嚥了口唾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交給領頭的僧人,回首道:「你對待活佛的心不誠,上天定會降罪於你。」
男子涕淚橫流地看向被帶走的孩子:「兒子,兒子!」
「搶別人家的小孩子吃,你們都是壞蛋!」一條青碧色的枝蔓卷在男孩的身上向上一提,穩穩地落到揹著重劍的男子手裡。
他身邊的女子瞪著杏眼,青蔥般的手指點點那個還未收回黑甲的僧人:「身為我的同族,你這樣做真的很卑鄙!」
僧人一摸腦袋:「你管得可真寬,我們想怎樣,與你有什麼關係?」
「我就是看不得你傷害小孩子!」枝蔓再起,眨眼間捲住了一排僧人的脖子,「今天我便是你們的先生,教教你們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青綠的花枝竟變得比刀鋒還要鋒利,脖子上的繩圈猝然收緊,頃刻間幾顆圓滾滾的頭顱從脖子上掉下來,順著下坡骨碌碌滾出去好遠。
成恆川慌忙捂住孩子的眼,神色複雜地看向碧湖,張了張嘴什麼也沒有說。
而碧湖拉著男孩的手飛身躍下屋簷,把他遞給目瞪口呆的男人:「你的孩子。還給你,還活著。」
男人也不敢道謝,拽過孩子進屋一把將門嚴嚴實實地關上了。
碧湖冷漠地看著地上的頭顱:「這就是江曌空的走狗?」
「他們近些日子盯得太緊,你怎生這般暴露自己。」成恆川四處探看一番,趕緊拉住她,邊跑邊說:「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要快些換個落腳處藏起來才行。」
「她找我們麻煩並不是一次兩次,我不怕她。」碧湖雖然真麼說,腳下卻跟著跑起來,「一個月了,我的忍耐快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