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首座為我們證婚。我會守護你一生一世。」
碧湖痛苦地嚥下菜葉,抬眼看著精神近乎崩潰的男子:「我的存在、你我的愛,究竟是對還是錯?」
成恆川依舊笑著,淚水卻從眼裡滾落下來:「碧湖,你只要好好活著就夠了,在這裡我可以護住你。只要你活著,我也就活著。」
「成恆川,這樣活著,我不如死了。」她拖著虛弱虧空的身子,出手打穿了軟禁她的「牢房」。
聲音驚動了清遊門的人,不出片刻,大堆弟子包圍在她身邊大打出手,就連清遊門的掌門謝千蘊與兩位首座都出手壓制住她。
成恆川也自動歸攏在其中,他最終還是做了選擇。
碧湖眼裡充滿了難以置信:「我從未虧待你,也未曾傷害你,為何你要跟他們一起?!」
成恆川不敢直視碧湖悽然的眼神,他別過臉不想看到此時碧湖遍體鱗傷的模樣,可是餘光卻把這看的清晰,他的心好似被抽緊了一般。
他喜歡碧湖,喜歡她的天真,喜歡她的跳脫,甚至喜歡到麻痺自己認為碧湖吃人也無所謂。
可張首座的話點醒了他,碧湖她需要拯救,她需要引領,需要將她渡化後歸到正途,讓她可以成為良善的人,這才是他要做的正道。
可現在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他壓錯了寶,天真地以為正邪可以融合互通,以為殺與被殺可以和諧共存。
他錯了,錯得離譜。
成恆川閉上眼,平淡的語氣裡聽不出任何情緒:「你我人妖殊途,終是不能在一起。你殺人如麻,危害我族,我又如何能平常的看待你呢?」
「可是我未曾傷害過你啊!」碧湖強撐著身體,想要靠近成恆川,她顫抖著伸出手,即將要摸到他的臉,「為什麼要背叛我……為什麼,要拋棄我……」
突然一陣強勁的力道將她的手推開,碧湖踉蹌地退後幾步,抬眼便看到一中年人護在成恆川身前,聲音猶如洪鐘一般震耳:「妖孽,豈容你傷我徒兒!你禍害人間、視人命如草芥,還不速速受降!」
「我殺人如麻?我禍害人間?就因為我吃的是人,我就有罪嗎?你們人吃牛羊之時,可曾問過牛羊想不想死?你們將其圈養,喂其食,誅其身,烹其肉,可想過牛羊也會將你們當做滅其族的妖孽!」
碧湖話音剛落,指責聲鋪天蓋地席捲而來:「一派胡言!你這個妖孽此刻居然還在巧言狡辯,為自己的罪行開脫!牛羊皆是上天賜予的食物,我族自當感恩;圈養是先者智慧之遺存,我族自然傳承,豈容你在此詆譭?」
「就是,我們世世代代都是如此,豈容你在這口出狂言!」
碧湖的目光環繞了一圈,看著一張張緊張的臉,視線又回到中年人身上:「哼,人又多光明磊落?你們殺生續命,就會找個合理的理由將罪孽一筆勾銷,到我這,就變成了「一派胡言」?可笑,當真可笑!
我無錯,我亦無罪。我跟你們一樣,只是為了吃飽,只是為了活著!若連活著都是一種錯,那你們也有跟我一樣的孽,你們都要跟我一起死!」
碧湖雙目赤紅,用食指蘸了嘴邊流出的鮮血,巨大的靈力在指尖消耗。那指尖的血液好像有了生命,好似一條紅色的絲線,源源不斷地從碧湖的指尖流動出來。
它們好像長了眼睛,以極快的速度伸長到一眾人的面前,有的鑽進了耳朵,有的鑽進了嘴裡,還有的鑽進了眼睛。
張首座與方師父三兩下砍斷自己的紅絲,回頭看他的徒子徒孫。蝦兵蟹將們都捂住頭痛苦地哀嚎著,張首座見狀立即拉著成恆川一起揮劍去砍紅絲。
一雙手上前推了成恆川一把,不知怎的,寶劍貫穿了碧湖的身體,流下一地的血。
他回身看去,楚淳溪的臉上盪漾著女幹計得逞的笑容。
怎麼會這樣?原來天地間的自然對立是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的,他現在知道了,不會再自欺欺人了。
第一次用脖子體會劍鋒的寒意,確實很冷,冷到已經沒有了呼吸。
碧湖死了,他也不會獨活。說好要守護她的,臨死也沒能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