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寧絮荷一副愣怔看不透她的模樣,靈華繼續道:「你不必對我有如此大的防備之心,你我本同源,就如同同一片土地上盛開出的兩朵花,雖各自有自己的軀體,但到底是一樣的土壤之上生長出的,沒必要劍拔弩張。」
寧絮荷打量靈華的神色:「你當真是這樣想的?」
靈華頗有
興趣地點頭:「自然。我此前從未想到自己還可以喜歡上敬恕這樣的人,說來我還想看看你與他可以發展到哪一步。」
說起這事,寧絮荷臉上愁雲慘淡:「還能到哪步啊……他從不怎麼搭理我,不論我如何體貼,他總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單向的喜歡,真的有點累。」
靈華看她如看待一個失意的晚輩:「他到底是個和尚,出家人怎可對女子心動?」
「怎麼你也這麼說?」寧絮荷鬱悶地盤腿坐在純白的虛空之上,「他是和尚又怎樣?我從來不在乎他是什麼身份,和尚就和尚,和尚就不是男人了麼?我才不管什麼戒律清規,這些對我而言只是約束他們的東西罷了,他活著靠的是吃喝睡覺,又不是靠著守戒。」
寧絮荷依舊絮絮叨叨,把自己心裡的一股腦都傾倒出來:「為什麼和尚就不能心動了?我這麼可愛,又主動,還貼心,他怎麼就不能心動呢?」
靈華聽她連珠炮一般說了許多,失笑問道:「不是不願告訴我你的事嗎?」
少女模樣的寧絮荷玩著虛空中棉絮般白色物質,聞言一愣:「是啊,我不願與你講的。但是我在世間沒有朋友,整日只與智信那呆頭小和尚打交道,他只知道死板板地勸我,屬實無聊。
我本就話很多,憋在心裡太久了會把自己悶壞的。既然你說了與我本是同源,那就姑且算是親戚好了,對親戚說些自己的煩惱,也不算過分的事吧?不過我告訴了你,你可別辜負我的信任。」
靈華看著寧絮荷,思緒忽然飄出去好遠。當時她初入世之時,也是這樣對什麼都抱有善意和信任,雖然心中知曉人心難測,但她仍用最大的善意擁抱黑暗。可事實呢?她只剩下了奔逃的人生。
但是寧絮荷的身上還有這樣的天真,這樣單純,心思透明到一看便懂。這塊殘鏡的鏡靈如此靈動,倒真有些下不去手收回了。
「所以你講與我聽,是想聽聽我的建議?」她到寧絮荷旁邊,雙腿併攏側身坐到虛空之上。
少女大咧咧地看看靈華的儀態不以為意,將腳下的白色物撈起來放到腿彎形成的空裡。一邊撈一邊道:「你有何建議?難道是想撮合我與敬恕不成?」
靈華反問道:「你想讓我撮合你們嗎?」
「可是你不是跟他有過往嗎?你不介意?」寧絮荷努力想要讀懂靈華的表情,可她只看到了一片平淡。
她看不透靈華的想法,卻開始解釋自己:「我只是想,既然來到了人世,那就要看遍世間事,品遍人間味,識遍人間意。好事我看了,壞事我也看了,吃的我也吃了,只有這感情,我從未體驗過。
我想喜歡一個人,也想得到喜歡之人的喜歡。我喜歡敬恕,從看到他的時候,我的心裡就有一種奇怪而獨特的感覺,讓我完全移不開眼。
日思夜想,心心念念滿是期盼,這大概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吧。這種感覺還不賴,我喜歡「喜歡」。
若你真的不介意過去,想要幫助我,我也許也會喜歡你。」
靈華淺笑:「也許你有些誤會,我與敬恕的過往,並不是你想象中的情感糾葛,若你真想要嘗試一番,我自然可以助你。」
「你會幫助我?不會幫完就把我收回去吧?」寧絮荷試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