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相哥?」夜色下的卓灼貼著牆,神色凝重地回過頭輕聲問。
「灼弟,我,
我們這樣不會被抓住嗎?」男子畏畏縮縮地向後退,「這不值得,我們回去,好好表現他們就會放我們出去的。」
卓灼氣不打一處來,恨鐵不成鋼道:「相哥,你怎麼還對他們抱有希望,你不看看我成了什麼模樣嗎?之前你還幫我左右張羅,要與我一起逃走的,為什麼現在臨時反悔?」
相父支支吾吾推拒道:「我只是不想走了,你也別走了,快帶著人跟我回去。」
卓灼狐疑地上下打量他:「相哥,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其實……」相父把身後的人一個個撥到二人前面去,看到自己身後沒有人了才悄聲言,「上面的人看上遂生,把他帶走了。」
卓灼大驚失色,急忙拉住他向靠邊有暗影地方走去:「你怎麼不早說!我與你一起去救他!」
相父慌張地捂住卓灼的嘴:「灼小弟,我自問沒什麼能力,在妖孽橫行的地方沒能力保護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也許遂生給他們做事,還能讓我們過得都好點。
咱們鄰里一場,我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你就聽哥的話,把這些人叫回來,別放他們走了。」
卓灼當即否認道:「不可能!只有逃出去才是唯一的解脫方法,你想想嫂子,她可是被這些妖怪活活抽血耗死的!你以為這些妖會對人類有多好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怎麼可以對他們產生信任!」
他目光果決堅定:「我必須要把這些人全部救走,你如果不願走,那就留下吧,往後的日子,哥好自為之。」
卓灼說罷就要離開,相父趕緊兩步並三步走到他前面攔住:「灼弟,你也別怪我,遂生被他們關押起來,看得死死的,為人父母就是想要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
卓灼停下身靜靜看相父嚅囁不能言的樣子,看著漸行漸遠的鎮民急切問:「相哥,你還有什麼要講?」
「我……我把咱們的計劃告訴上頭了。」
「我,我實在害怕,我怕咱們被前面看守的使者發現,咱們都難逃一死。而且遂生還在他們手裡,我不敢啊……」
卓灼氣得渾身發抖,他也不與相父爭辯,拔腿就跑。他快速跑到撤離的鎮民前面,氣喘吁吁地將他們往回趕。
這些鎮民沒有被發現,或者是他們「幡然醒悟」的行為讓接平鎮的管理者沒有追究。
這次沒有人傷亡。
可相父背叛他們的訊息不脛而走,如泡爛在水中的屍首,漂浮在水面上,人人都能看得到。
一天夜裡,幾個身強體健的鎮民把相父所住的小屋圍了起來。驚聲尖叫之後,一具男屍寂然不動地躺在地上。
卓灼親自處理的相父的屍首。他把鼻青臉腫的相父帶到了冰室裡,好好地封存了起來。
隨後他又去了「山坡」。那時山坡還沒那麼高,只是堆放了幾具屍體的亂葬崗罷了,只不過,今天又多了許多新鮮的屍體。相父的、殺了相父的鎮民的、還有些不認識的可憐人。
卓灼儘量不去看屍首的眼睛,在一堆白骨中翻到一具風乾得只剩焦黃面板和骨架的屍體,把她也扛到了冰室。
「這到底是為什麼呢?」他呆呆看著兩具屍體自言自語。